“夫人。”燕离上前,毕恭毕敬地拱手行礼,又从柳司卿手里接过行李。

    “嗯。”柳夫人轻轻点头,对柳司卿道:“卿儿,你爹呢?”

    “在正厅。爹本来也想一直在门口等娘回来,只是卿儿怕爹经受不住这烈日的暴晒,就让爹先回去等了。”柳司卿道。

    “都一把老骨头,确实不宜在酷暑下待得长久,也不知你爹近来有没有按时吃药,听闻他那肝病又犯了......哎,我们进去吧。”

    柳夫人言语间洋溢着对夫君病情的担忧,叹口气,举足迈过门坎。

    一行人进入正厅的时候,四喜和倚剑正追在柳清风后面,劝他喝药,只听四喜道:“老爷,温度正好,您可以喝了,这汤药可是太医院庞御医特意给您拟的方子,以当归、川穹、甘草炙和黄酒入药,特意加了肉桂,对您的病十分见效的,快喝了吧。”

    柳清风却跟个三岁孩童似的左躲右避,犟着性子道:“不喝不喝,老爷我没病,那庞御医下棋耍赖还不肯承认,我才不喝他配的药呢!”一边绕着满屋子四处跑一边摇头说着,突然一头撞入来人柔软的肚子,抬头一看,这人不是他朝思暮想的红绫还能是谁?

    柳夫人凝视着柳清风的模样,顿时为之一愕。

    才半个月不见,柳清风却已瘦脱了相,面色蜡黄,被这一场肝病磨损得毫无光泽,看得她很是心疼。

    柳清风见夫人回来,喜形于色,忙强打起精神来,笑道:“呀!红绫回来啦!想死老爷我了.......”

    说完,就想去抱她。

    柳夫人却一扭腰,闪到一旁,让他扑了个空。

    “红绫?你这是何意......”柳清风还想说什么,却见柳夫人肃着一张脸看他,眸里难得地露出严厉之色,“把药喝了!”

    柳清风见她是真生气了,不敢违抗,唯唯诺诺地应了,接过汤碗,才抿了一口,便白眉紧蹙,吐着舌头,委屈巴巴地望着柳夫人,“红绫,苦。”

    脸上的皱纹因禁受不住药的苦味而挤作一团,一张老脸皱巴得像是苦瓜。

    柳夫人见状,冲倚剑努了努嘴,倚剑赶紧拈了颗蜜饯递给柳清风,柳清风一把接过,含入口中,一股蜜甜顿时压住了舌尖的苦涩。

    “老爷以后若再不乖乖吃药,我就搬回乡下住,免得老爷嫌我唠叨。”柳夫人眼瞅着柳清风喝完药,袖子一拂,转身就要走。

    柳清风大惊,嘴角的药渍也无暇擦拭,趴倒在地,两手死死地抱住柳夫人即将抬起的右腿,苦苦哀求,“夫人,我错了!我以后一定乖乖喝药,无论做什么都听你的话,你别走嘛!”

    柳司卿与楚翘儿见柳清风这般轻易地就被柳夫人制服,而且这撒娇的样子还十分滑稽,都不由得“噗嗤”笑出了声。

    柳夫人破颜莞尔一笑,她适才自然是故意演戏,这一招可谓是专治柳清风的,屡试不爽。

    “好了好了,我不走便是,老爷还不快起来,趴在地上像什么样子?”柳夫人回转过身子,将柳清风搀扶起来。

    “嘿嘿。夫人说了不走,可千万不能走了。”柳清风笑嘻嘻地拽住柳夫人的衣角,话音刚落,忽而捂着嘴剧烈地咳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