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平阳公主走后,余姬又来椒房殿汇报宫务,言谈间,我亦向她问及了琵琶女之事。

    余姬倒也已经做了些了解,说道:“那琵琶女其实是一名家人子,姓王,昨日夜宴时,乐府琵琶女临时腹痛不能上场,因她擅弹琵琶,管事的便请她来解围!”

    “家人子?”我又问道:“进宫多久了?”

    “快三年了!”余姬有些犹疑,问道:“中宫如此关心,可是想……”

    想起刘彻昨日看她那眼神,我心中有些难过,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好在她是个家人子,这事儿倒也容易办了。

    见我没说话,余姬又道:“中宫如果不想她留在宫里,妾这便去办!”

    听她这般说,我不禁抬头看了她一眼,沉着脸的道:“余姬是宫里的老人了,见过事儿不少,应当清楚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你不知道我眼里揉不得沙子?!”

    她闻言连忙跪了下去请罪,说道:“是妾糊涂,请皇后恕罪!”

    我看着余姬颤抖的身躯,她虽有些聪明劲儿,可胆子并不大,没想到一旦沾了权势,却也生了不该有的心思。我叹了口气,又说道:“陛下让你协助我管理后宫事,那是陛下信任你,可千万不能辜负了陛下的这番信任!”

    她连连点头,说道:“妾明白,妾再也不敢了!”

    一番恐吓之下,想她应该不敢乱来了,我示意采桑将她扶起,见她脸色煞白,又唤人给她添了茶水,说道:“你留意着,看有没有那种品貌好,又能生养的,选几个备着吧,等过完年,宫里也要选些新人侍寝了!”这事儿让她去办,比我自己去办要好。

    “唯!”她颔首,见有宫人奉了汤药上来,她起身要过来服侍。

    “不必了”,我摇手道:“这事儿就不劳你了,你忙你的去吧!”

    “唯!”她行礼道:“妾告退!”

    看着余姬离去的背影,再看看我那碗黑黢黢的汤药,该来的终究是要来了,心下一定,将那碗汤药一饮而尽。

    余姬办事倒也利索,不到半个月的功夫就拿四张画卷来,一一展开给我看:“妾想着,要能生养的,年龄就不能太小了,身体还要好,服侍陛下,也不能毛手毛脚的不懂规矩,所以选的都是年岁都到了十六上,入宫也有两年以上好好学过规矩的。”

    彼时石邑正在殿里陪我一起做针线,看了那几张画,忙上前指着第一幅说道:“这不是那天的那个琵琶女么,她怎么也在上面呀?”

    我将她拉了回来,嗔道:“大人的事,小孩子别插嘴!”

    她朝我做了一个鬼脸,又继续埋头绣她的香囊。

    之前见王氏第一眼便觉得眼前一亮,今日放在一起对比去看,更是有天仙貌,其他三人也都是上层姿色,但与她一比,便也黯然失色了。我拿不准刘彻的喜好,便也不敢妄下论断,收起画卷道:“这事儿你办的不错,傍晚的时候,你把她们都带到椒房殿来,让陛下也见见!”

    “好,妾这就去办!”她行礼退下。

    这些日子我不能侍寝,刘彻便甚少在椒房殿留宿,但只要他不忙,每天傍晚都会过来椒房殿用膳,然后再坐上一阵儿,或是陪我说说话,或是过来陪陪孩子,从没间断过,今日亦不会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