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儿最终也没能令刘彻改变主意,元封四年秋七月,刘彻任命太中大夫郭昌为拔胡将军,让他和浞野侯赵破奴一起屯兵朔方,以备击胡,同时又命李广之孙李陵,率精骑八百,越过居延海,深入匈奴腹地,查探地形。只是这一仗最后也没能打起来,汉军一近边,匈奴人就已经逃窜的无影无踪,李陵深入匈奴境内两千余里,也没能找准乌维单于所在的位置。

    元封五年冬,刘彻南巡,陪王伴驾的还是小李姬,未央宫再一次恢复了宁静。我渐渐习惯了这种生活,与其两个人见了面就吵,倒不如不见,不见的话还能念着点儿彼此过去的好,见面就吵,再多的好也能慢慢的磨没了,只要各自安好,不见面其实也挺好的。

    熬过了一个寒冬,卫青的身子越发不好了,我出宫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元封五年的春天,卫青做主将自己唯一的女儿奚君许配给了李敢的儿子李禹,奚君出嫁那日是一个春暖花开的的日子,送走奚君后,他突然心血来潮,说要去老宅看一看,我便同他一道去了。

    我们兄弟姐妹几个各自成家以后,便都搬了出来自立门户,老宅现在已经空了,平常阿步会过来看看,有需要清理修缮什么的,都是他在管,所以屋子虽然没住人,也还算整齐干净。

    我和卫青围着老宅走了一圈,最后在正厅的门槛上坐下,他用柳枝编着花环,我说着小时候的事给他听。

    我手上把玩着柳枝,笑道:“你记不记得,你小时候还从树上面掉下来过?”

    “那应该是很小的时候吧?”他蹙眉道。

    “你那会刚刚五岁”,我伸出巴掌比划,又道:“你从树上掉下来,结果阿母把我打了一顿,说我不应该撺掇你去爬树!”

    卫青笑着摇了摇头:“不记得了,那后来呢?”

    想到那个时候,我也笑了起来:“当时我气的三天没理她,也没理你,后来没人陪你玩儿了,你又跑来找我,要我跟你玩,还跟我保证以后一定听我的话,再也不淘气了。”

    “再后来,我也确实做到了,最听你的话,你叫我往东,我绝不敢往西!”卫青说笑着,将编织好的花环戴在我的头上:“我记得阿姐小时候最喜欢编这种花环了!”

    “都老了,哪里还戴的了这个!”说着,我便要将花环取下。

    卫青不肯,说道:“好看,在我心里,阿姐永远都是最漂亮的!”

    我笑了笑,也没再坚持,由他去了。

    “阿姐,郑季带走我以后,阿母有没有后悔过?”卫青突然问道。

    我愣了愣,摇头道:“不知道,阿母从来不跟我们说这些,可我知道,阿母很想你,她经常会看着这棵柳树发呆!”

    “我也很想她!”卫青低下头道。

    我轻轻拍着他的手,以示安慰。

    “阿姐,你知不知道,郑季后来来长安找过我!”卫青又道。

    “郑季找过你?”我有些诧异:“什么时候?”

    “龙城大捷后不久”,卫青靠在门边上:“他带着他的两个儿子来找我,被我赶了出去。”

    到底是什么样的一家人才会让一向忠厚的卫青恨之入骨,做出这般六亲不认的事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