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丝姑娘在宫中的日子甚久,想来不必我多话也该知晓,接下来该怎么做。”

    丝丝垂眼瞧着,托盘之上是极为眼熟的三样东西——削铁如泥的匕首,见血封喉的毒酒,以及三尺白绫。

    为了舜华,她见惯了生死,却不曾料到会有一天,自己也面临着这三样东西的选择。

    手指自三样东西上一一滑过,万淑妃勉强按捺住心头喜悦,沉着冷声问道:“丝丝姑娘可想好了?”她等这一天实在等得太久,如今胜利在望,语气中难免泄露一丝喜悦之意。

    丝丝微微抬了眼皮瞧了她一眼,只觉得心头厌恶更甚。

    她曾亲眼瞧见过万淑妃窝在舜华怀中巧笑倩兮的模样,也曾瞧见过她狠辣杀人时面目可憎的模样。

    这样的女子在舜华面前温婉动人,于人后却狠辣可憎。不知舜华可曾知晓,他这位枕边人的真实模样?

    想到此处,她凄凉惨笑。

    舜华又如何不知?

    为了帝位,她为他早已双手沾满血腥,如今她面对的欲加之罪,又何尝不是他想要抹去从前一切的手段?

    所谓谋害皇嗣,从来都是托词。她一个身处黑暗中的人,即便如今有个明面上的身份,但是那些暗中做过的血腥之事,只要她还活着,便会有被揭穿的一天。

    舜华何其聪慧,如何会想不到这些?

    她与那些被埋葬于南山草木之下的死士又有何区别?即便苟且一时,又怎能相安一世?

    手指最终停留在那被毒酒之上。

    万淑妃的声音带着欣喜,“那是见血封喉的毒酒。”说完又是掩唇一笑,“瞧我嘴快。那毒酒的效果,丝丝姑娘最清楚不过了,不是么?”

    是,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只是因为这毒酒,本就是她亲手调配的。

    见血封喉,一滴致命。

    唇角缓缓露出一丝浅笑,她敛眉低吟:“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空一缕余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

    犹记得,舜华曾手把手教她写下这句诗文,也曾对她言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当时不求甚解,如今却情愿不懂。

    她端起那被毒酒,手腕抬高,毅然决然,一饮而尽。

    杯子落地,她看到主位之上、万淑妃那张艳若桃李的脸彻底化为丑恶妖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