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亦鸣跟旁边的刑警叔叔说了声,路又言获得通行。可他只是离手术室那扇白色大门近了一点,离查亦鸣近了一些,并不能使任何事情好转。

    他在查亦鸣身边坐了下来,然后就是沉默,一直沉默。他们近两年说的话本就越来越少,现在言语更是失去了所有意义。

    查亦鸣在发抖,路又言能感觉到。他紧挨着他坐,小心翼翼地伸手碰了碰他的小臂。

    然后下一秒路又言的手就被查亦鸣死死地抓住了。

    如果我是一根救命稻草就好了。路又言心想。

    查亦鸣的手心全是冷汗,路又言没有甩开,就这样给他捏着。

    他从未这么乖乖让他牵,第一次……不,这是第二次,居然又是不好的事情。

    再看周围的人。周玉在场同事四男一女,脸色不用说,身上也或多或少带着血色。

    来自他们自己,或者来自同僚。

    与此同时在进行的很可能不止这一场抢救。

    其中有一位男警官像是刚从泥坑里爬出来,身上都还是湿的。那位女警官面相刚毅,但也别过脸红了眼眶。

    这就是人民警察吗。

    这就是,查亦鸣父母的模样,这就是查亦鸣志愿里他自己想要成为的模样。

    路又言心疼到忘了怎么眨眼。

    他们好像等了一万年那么久。

    终于,十一点半,手术室的门打开了。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扫过来,堵住记者的刑警也回过头,屏息等着医生的第一句话。

    医生拉下口罩,快速扫了一眼,转向了门口的两个孩子,稍稍点了点头。

    路又言的手被查亦鸣捏得好痛,看到这一点头他近乎感觉不到痛了。

    周玉的同事凑上前去,“医生,她怎么样了?”

    “右胸枪伤导致失血过多,呼吸停过一次,现在暂时救过来了。需要留icu观察,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

    ——好一个“暂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