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脚一软,方才大义凛然的气势通通绝尽,眼眶垂落的最后一滴泪透着从所未有的绝望,在他们松手的那一刻,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大喊。

    “皇上,来世再报恩!”

    身子骤然失重的栽入那永不见光明的井口,无穷无尽的黑暗笼罩了我全身,入水的那一刻猝不及防,冰冷入骨的井水便从我的耳鼻无缝不入的灌了进来。每一次试图张口,便灌进彻骨的寒冷,没有任何呼吸的机会,&nbp;意识逐渐开始涣散&nbp;,直到窒息,只觉整个身子开始轻飘飘的浮了起来。

    在陷入彻底的黑暗之前,朦朦胧胧闪过那日离别时透过木门见到的他的脸颊,&nbp;珠玉般的面庞上划出的那道泪痕,乌黑的大眼眸里满是深深的不舍。

    若知那一日是最后一次相见,我定然好好的和他道别。亲口向他道声抱歉,说好的一生相伴而我却得身不由己的率先离开。

    无穷无尽的黑暗密不透风的全然将我层层包裹,吝啬给予半丝光明,嘴角只余冰冷绝望的一笑。这一次,我恐怕再无见到光明之日。

    “阿璃!”

    这熟悉的声音,似乎是爷爷,眼前并非再是黑暗,而是我熟悉的一层层高楼小巷,门前川流不息的过着车。

    爷爷站在巷道口冲我招着手,鬓已花白的脸庞上透着慈祥的笑意。泪意涌上眼角,那个笑容亲切却又久远,以至于我开始怀疑我是否当过他他拉氏韫璃。

    莫非,一切皆是梦,或者,投井后我便回了现代。

    我满腔激动的挥着手冲他走过去,却又依稀听见身后有人在呼唤我。

    “珍主子!珍主子!”

    我顿住脚步,一时竟不知进退。

    我,究竟是谁?眼前一阵恍惚。

    犹豫间,一辆车仿佛忘记刹车正径直冲我驶过来,张嘴惊愕间,仿佛身后有人猛然拉了我一把。

    眼前方才那清晰的一切转而变得模糊,朦朦胧胧间,是一个女子的脸颊。渐渐的,我能够看清她那如月牙般的双眸和秀挺的鼻梁,温润而乖巧的模样。

    “白……柢。”我含糊不清的说出她的名字,她喜极而泣慌忙跑了出去。

    头顶的房梁并非再是冷宫里头那陈旧不堪沾满灰尘的样子,我扭过头去,印入眼帘的是那虽不华丽却简单整洁的摆设,这间屋子里头除了一张桌子两张椅子,便只剩这床,简陋无比。

    这又是何处?莫非我未能回到现代,还是,已经在井里头溺死,可是,这里瞧着既不像天堂,也不像是地狱。况且,方才见到的应当是白柢,再继续想下去,头便疼起来。

    我试图一动,身子便酸疼难忍,肺里头沉甸甸的仿佛有东西卡在那里想要咳却又咳不出来。

    我正挣扎着起身,白柢便带着一个人进了来。

    “珍主子!您终于醒了!”听到这兴奋而又熟悉的声音,我努力扭转过头去,见到那张清秀的面孔,竟然是我时隔三年未见的小德子。只是与从前的他相较面庞黑了些,也少了之前误打误撞的稚气变得成熟起来,想必期间也受了不少磨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