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路忧心着前朝的事回到景仁宫却见到容芷正抱着不知何时找回来的琥珀,芸洛在给它上绳子。

    “您可算是回来了,奴婢们刚要去寻您呢。这小家伙竟自个儿跑回来了,定是饿了,奴婢给您拴着它,以后它要想跑也不成。”芸洛在绳子上打了一个结,琥珀呜咽的叫着。

    “不必栓着。”我走过去解开了绳子,她们诧异的看着我。

    “若让它失去了自由,那么它定想着挣脱,若是它不肯走,就是给送了出去它也会自个儿回来。”我摸了摸它的头说,它冲我摇了摇尾巴。

    四月,正是春暖花开之际,紫禁城却依旧冰冷,仿佛冬日之寒还未全然褪去。望不断的红瓦高墙就像华丽的牢笼将我圈在里头,我只能从容芷她们那里零零散散的听到些许朝局的消息。

    “怕是不妙了,今儿个朝廷派去了李中堂去和日本国议和。”容芷说。

    “这些个消息,你都是从哪儿听到的?”我无意间反问她,毕竟朝堂之事宫女太监一般是不许妄加议论的。

    “奴婢……奴婢是从……其它公公那边打听到的。”她低头说。

    外头似乎淅淅沥沥下起了雨,一时电闪雷鸣,直让屋子里头透亮,还未到夜晚外头却已提前步入了黑夜,大风吹得屋外的树木窸窸窣窣的作响。

    “容芷,你今儿多少岁了?”我问。

    “奴婢二十一。”她不知我为何发此问,犹豫了一会儿答道,我拉着她坐下。

    “我听说宫女到了一定年纪便可出宫去,你如今二十一,那么再在宫里头呆四个年头到了年纪我便请求皇上放你出宫,再为你寻个你能对得上眼的人,好生过自己的日子。”我看着清秀如芝兰般的她说,说起来,凭借她的样貌定能嫁个不错的人家。

    她却骤然起身跪下急切的说:“珍主子,您这是……要赶奴婢走么?”

    “你想哪儿去了,我也舍不得你啊,在这诺大的紫禁城,能够掏心窝子说话的并不多。但是,你不应该总是为别人而活,你总该有自己的生活。”我叹了一口气说。

    “奴婢已无牵挂,只求伴着您便好。”她说。

    “怎么会呢?你还有弟弟妹妹在宫外需要你照应不是么。”我将她扶起来:“你知道的,我从未将你当过丫鬟,而是友人,你所做的也早已报了当时我对你的那一点点恩情。你莫非想要变成白头宫女,在这紫禁城里头耗一辈子?”

    我正说着,却听见景仁宫大门外急切的敲门声,我寻声奇怪的望去,却见到芸洛拿着的纸伞走进来说:“珍主子,德公公来了,看着像是有急事。”

    “快让他进来。”不知为何,心里头咯噔一下,总觉定有什么事发生。

    “珍主子!珍主子!”小德子跑得气喘吁吁,浑身皆已湿透,他一踏进宫殿里头便留下湿哒哒的一线水渍,他甚至顾不上行礼。

    “您快去御花园吧!皇上今儿个在前朝不知遇着了什么事,一回来先是将自己关在养心殿里头不让奴才们进去,这会大雨却兀自伞都不撑执意去御花园淋着,奴才们劝都劝不住,只得找您来了。”

    “这天还春寒未暖呢,哪能经得住如此……”他话未说完,我忙拎着伞冲出去。

    容芷和芸洛愣了一会儿,火急火燎的叫着我,我却不管不顾的迈入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