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妇人囫囵将嘴里的糕点咽下,忙不迭道:“你吓我们做什么勒?以为我们不知道啊,就小娃子玩闹,我娃子就怎么要被带去官府了?况且我娃子说得也没错啊,她就是野种啊!”

    有人接着那妇人的话就说了起来:“就是勒,你以为你谁啊?这事儿官府也管不了!况且我姐就是嫁到隔壁村去的,他们村谁不晓得这事儿呢?这孩子的爹还不知道是谁呢,当娘的也是个勾引人的婊.子!”

    众人七嘴八舌都说了起来,一时凉亭内唾沫横飞。

    顾淮冷眼听着他们说完,待得都安静等他表态了,他才不慌不忙道:“其实按照我大启律法来说,伤了人就该被处罚,该坐牢的坐牢,该斩首示众的斩首示众,可没说是大人还是孩子啊。”

    众人听得这话都慌了,到嘴的话也不敢吐出来了。

    他们娃子也不过十一二的年纪,且都是小子,他们哪里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娃子被砍脑袋啊?

    一旁的村长见状,忙帮着说情。

    “顾公子,大家乡里乡亲的,这娃子也不是故意的,让他们赔了银子,赔礼道歉便是。这您……要是告到官府去,官府老爷们也不爱管这事儿,也只会当作是小娃子玩闹了结了。”

    村长这话说完就给一边儿的村民们使了个眼色,眼尖的忙同顾淮道起歉来,一时场面又混乱起来,吵吵嚷嚷的,反倒惹得顾淮不快。

    “那村长的意思是我妹妹受了委屈我还不能替她讨回来了?还是村长觉着大启的律法就是摆在那里看的?”

    村长正欲说话,顾淮却没给他这个机会。

    “我其实并不想做什么,特特昨儿就让钟婶来同你们说了,想着晚饭时分,顶多今儿上午你们就能拉着自己娃子来赔礼道歉了吧,可你们谁都没来,我今儿下午只好请你们来了。”

    “我妹妹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他们几个,十一二岁,能为家中劳作的年岁了,也不小了吧,竟去欺负她,最最可气的是还骂她野种!”

    他端起茶杯,刚刚放到嘴边,突地想到什么,蹙了蹙眉,又放了下来,这帮人倒是寻到机会辩白了。

    “都是小孩儿,我们这不就来赔礼道歉了嘛,孩子没事就好,要不……”开口的汉子咬咬牙道,“我们赔银子,给姑娘看病。”

    旁边另一家小子的妇人也忙开口应和道:“是啊是啊,我们赔钱,给姑娘补补身子。”

    而另一妇人则假作恶狠狠的模样拍了自家小子一下:“还不快来给人道歉!”

    被打的正是那日为首的二狗。

    顾淮看也没看他们一眼,兀自转着茶杯勾唇冷笑道:“银子?大可不必。我一个瞎子做不得什么,倒也不差这点银子。只是……”

    他缓缓抬头望向他们。

    “若是你们没有人当着这群小子的面说过他们又哪里知晓野种这一说法?若是你们没背着说过我妹妹的闲话他们又怎么知晓我妹妹的身世?我妹妹性子温驯和善又如何招惹你们了?你们当真以为没人替她出头了吗?她是我的妹妹!她有家有哥哥,不是野种!”

    骆卿从这帮村民来的时候就一直躲在门口瞧着,顾淮掷地有声的一番话自是入了她的耳,更是入了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