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仇在他身后三步外候着,大气也不敢出,尤其是想到刚才在院子里看到的那人,他的额角就冒出了一层冷汗。

    也不知主子对那人是何意思,自打人家进了徐州城,就派人私底下跟着,只要人多看了一眼什么东西,就定要买下来偷偷送过去,他还从未见过主子对何人有这般上心过,但要说在意吧,每次自己来汇报那姑娘的近况,他却又表现得很是漫不经心——主子虽年纪尚轻,但心思却难猜透。

    “去查查她是如何进来的?”萧沅摸着手上的白玉扳指,语气中听不出情绪。

    “是,属下领命。”童仇赶忙接了吩咐,正要离开,却见萧沅又回过身来,神色莫名的盯着自己的脸看了又看,他的冷汗不由冒得更多了。

    “你,去把脸包上。”萧沅抿唇,淡淡抛下一句,便又朝着前厅而去。

    童仇愣在原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啧了一声,心里疑惑道:莫不是这段时日脸上太糙,被主子给嫌弃了?

    这可是大事,小主子平日里最是挑剔,尤其是看不得粗糙污垢之物,想到这里,他赶紧退下,先寻面具去了。

    等萧沅入了前厅,只见一青衣男子已等候在此,男子见他进来,俯身行了一礼,这人正是之前莫千千他们跟踪之人。

    “殿下,先生让茂才来传信,荣王已收到箴言,让您在此静候佳音。”

    “孤知晓了,回去转告先生,多事之秋,望先生万事小心。”

    “是,小人告退。”

    等茂才走后,萧沅坐上主座,眼睛却不由自主的往外院瞟去,他顺手端起案边的一盏茶杯,正待入口,此时童仇从外面进来,面上已蒙了一块布巾,他拱手报道:“属下查清了,姑娘今日在门外徘徊,被采夏认作了新来的丫鬟,许是碰巧了。”

    萧沅眼眸渐暗,盯着茶碗里的茶叶上下漂浮,不知在想些什么。

    “属下去将姑娘送走?”童仇试探性的询问道。

    萧沅抬了头,看向童仇,神色略有不愉,童仇立马禁了声,知道自己多言了,一句也不敢再多说。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冷冷开口道:“不必,孤倒是好奇她究竟想做些什么。”

    “是,属下知道了。”

    萧沅重又拿起茶杯,微抿了一口,才觉杯里的茶水早已凉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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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千千初来乍到,拖着大扫把左看看右看看,这座宅子在外看着虽不怎么起眼,可内里暗藏乾坤,院中亭台楼阁,竹林流水,佳木茏葱,奇花烂漫,想必这宅子的主人也定是审美高超,非富即贵的。

    但宅子虽不小,下人却没几个,加上她统共不过五个,两个丫鬟,一个厨娘和看大门的老伯,还有一个深入简出的大夫,她从未见过。

    采夏作为大丫鬟,平日里在院子很是拿捏着派头,一些脏活累活全都交给了她来做,累的她晚上倒头便睡了,所以,进来了两三日,她也没找着机会再见一见那主子的面,除了刚进来那天,远远瞧上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