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梵轻轻走进院子,见院中已经摆好了桌椅,却没有几个人落座,她知道自己来早了。只见院中一个老汉坐在台阶上出神,柳梵便笑着走上去道了万福:“杨老伯万福金安。”

    “柳大师?来,坐。”老汉抬头望了望她,笑着指指面前的椅子。

    “杨老伯言重了,我才不到二十,就算是懂得些阴阳之术,又怎么配得上大师之称呢。”柳梵笑着摇了摇头,“老伯,陈婶婶的病怎么样了?”

    “还是那样子呗,要好不好,要坏不坏的。”杨老汉笑着道,“你也是来吃喜酒的?”

    “素闻杨老伯的女儿清婉姐姐之名,我修炼至今,需闻乐音,已遍览天下三十多种,今日独差清婉姐姐这一种,想起今日杨公子办婚宴,清婉姐姐怕是也要来,便于此处等候。”柳梵随便扯了个谎,笑道。

    “那丫头啊……”杨老汉叹了口气,“她说她来,再等等吧。”

    “好,那我便在一边候着。”柳梵说着,便坐在一边椅子上休息。

    她是个卦师,从小父母双亡,被一个老卦师收养,习得了老卦师毕生所学之后,在南薰门外摆了个卦摊给人算卦为生。

    今日,是杨老汉的儿子杨越的成亲之日。自己常在杨家的小店里买纸笔,又为杨家算过不少吉卦并一一应验,久而久之便结识了杨家三人,只是从未见过已经卖身的杨清婉。前些日子她也收到了邀请,便今日赴约。

    秦蒙和崔鸿也来到了杨家。

    崔鸿在街上曾经救过一个遭到拦路抢劫的书生,这就是今日的新郎官杨越。崔鸿也收到了请柬,今日一大早就来他的草棚子叫他一起去吃喜酒。秦蒙今日也没什么活要做,就也跟着崔鸿过来蹭酒吃。

    卯时才过,院子里还没有多少人,除了他们之外,便只有一个约莫二十左右的年轻女子,坐在一边桌椅旁慢慢品茶。她穿了一身青布衫裙,虽旧,但很整洁。长相虽不说有多国色天姿,却也有一般神秀之美。秦蒙看着有些眼熟,想了一阵才想起来是南薰门外摆卦摊的柳梵。她年方二十,却已是全汴梁最有名的卦师之一。

    “诶,大哥,你说是这柳卦师生得美还是梅絮生得美?”崔鸿笑着在一边跟他耳语。

    “还是这柳卦师吧。梅絮她还小,还没长开。”秦蒙答道。

    不过,秦蒙心里却浮现出另一个女子——杨清婉。那日跟她见面之时,秦蒙便被杨清婉迷得神魂颠倒,春心萌动。

    他心里正想着杨清婉,突然见到院门外走进了一头驴,驴上一个女子,带着面纱,但驴边那个使女恰是杨清婉的使女。驴上的女子,自然便是杨清婉。只见杨清婉下了驴,接过使女手中提着的东西,走进了屋子里。

    杨清婉推开门,走进了家里的堂屋。

    只见娘穿着一身红衣坐在堂屋里,手里捧着个碗,散发着药味,应该是在喝药。杨清婉唤了一声,声音已有些哽咽了:“娘……”

    娘抬头望了一眼,手里的药碗险些没拿住:“小婉?”

    “娘……小婉来看你了。”杨清婉扑通一下跪了下来,泪水已经止不住,“女儿不孝……四年多了,都没来看过您……”

    “小婉……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娘也哭了起来,碗放在一边,就伸手来拉她,“别这样,起来说,起来说……”

    她爹听见母女两个的啼哭,忙从厨房跑出来看。见到是杨清婉,忙笑着把她拉起来:“你个死丫头,来就来了,今天是你弟弟的婚事,可莫把这喜气给哭啼没了。你们两个可莫要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