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尝挚默然,他说的不错。

    离欢宫的大魔头何尝挚疑似杀死浩然谷谷主赵寻渊,这里面的每一个字,都价值万金,足以连城。不……这里面的每一个字都无法以金钱价值来计算,根本就是无价难寻,不可遇亦不可求。

    “没有修饰,不加煽动性形容。每一个字都简单,都平铺直叙,但每一个字都是爆点,砸进江湖,每一点都足以翻江倒海,不夸张的说,天色都要变了。”季流明凝视何尝挚,笑得极为自得,像只占了便宜的狐狸,“何宫主可知,因为你的关系,这几日我销愁居《晨闻·江湖策》在武林中售卖的销量翻了多少倍吗?多少印刷师傅连夜赶工,不眠不休,可无论怎么增加书册的数量,翻了多少倍,也往往都是一眨眼工夫儿,就销售一空了。哈哈,等风波平静,我都打算给您包个丰厚的红包,亲自登门拜谢了。”

    何尝挚嘴角一抽,气急败坏道“季流明,你有点人性好不好?我现在被整个江湖追杀,你眼里竟然只有销愁居《江湖策》的销量翻了几个倍?”

    “呵,这也真是怪了,”季流明笑得促狭,“嗜血恋杀的大魔头,竟然在跟我谈人性。”

    “哎,这也确是奇了,”何尝挚挑眉,“你言辞这般犀利刻薄,怎么还会有人买你家的故事书?”

    季流明忍笑,轻松道“销愁居的写手众多,风格多变,江湖老手经验丰富,江湖新手亦是风采无双,好的故事,我这销愁居里,是从来不缺的。既然好的故事不会缺,那就自然不愁没人喜欢,每每都能自己刷新自己的销量,实在顺遂得意得很,这就不劳烦何宫主伤神了。”

    何尝挚压低嗓音,说道“季流明,我嫌疑最大,你还敢这样对我说话?”

    季流明笑意盈盈,反问道“你明知我与赵寻渊也私交甚好,还敢亲自送上门来?更何况,绝命追踪令遍布江湖,销愁居自然也已收到。”

    销愁居虽然仅仅是酿酒写故事的营生,但也属于江湖,自然也归属武林盟。从名义上来看,自然也是听从赵遇铮的号令。

    何尝挚一脸无所畏惧,哼了声道“你们销愁居这阵儿忙着酿酒,才没空搭理我吧。”

    季流明摇头,似笑非笑,诚恳说道“即便你与寻渊生了间隙,流明也插手不了。”言下之意,却是对赵寻渊与何尝挚的友情十分信任。但这份信任,是对何尝挚的情义人品多些,还是对赵寻渊的人缘性格多些,就不得而知了。

    “好,不和你瞎扯了。”何尝挚正色,凑近了问道,“这几起命案的死者,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吗?除了赵寻渊。”

    “并无关系。”

    何尝挚沉吟片刻,又道“你是不是也没有重要的消息和线索可以告诉我?”

    “现下确实没有。”

    何尝挚凝视了季流明半晌,长长叹出一口气,软声商量道“那我拿你几壶酒去拜访下老朋友,换点有用的消息,可好?”

    “自然,我叫梨白带你去挑,不必客气。”

    何尝挚跟着梨白去了酒窖,只余下季流明和展靖谙。

    “展姑娘的衣服,恐怕是何宫主送的吧。”季流明从第一眼见展靖谙起,就留意到这件红色衣裳了,他方才只觉得很是眼熟,还不曾反应过来。现下见何尝挚起身离开,才终于想起了一些令人发笑的陈年旧事,才回忆起这身红色衣裙的真正主人是何等绝色倾城,不由得想打趣展靖谙一番,也好泄泄何尝挚打扰他闭关酿造美酒的而生出的气。

    展靖谙不解其中含义,仅是点头,问道“这衣服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季流明笑得意味深长,“只是看到展姑娘穿上,呵,很有红衣女侠的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