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那恐怕是打不过。即便联合在场众人之力,也是很悬。

    昆仑一百零八枪,刚猛异常,劲力非凡,未必不能成。眼下不如一试,当下众人便默允了。

    展靖谙被点了穴,在林间望着不禁着急。方猛来势汹汹,长枪骤出,犹似苍龙之劲,猛虎之魄,眼见何尝挚双腿站立,下身不动,上身挪移,倒是险险避开了三招猛攻。再到第四招,长枪迫于喉咙,只得出手格挡,脖颈歪斜,才终于闪避。

    而最后一招,决定胜败,方猛直冲而来,山林呼啸声起,枪尖寒芒,只等在胸膛一点。

    这长枪一击,若非不动用内力,恐是再难对刚。展靖谙胸口一窒,气血翻涌,一行清泪不禁自眼角泣出。

    噔的一声,银光冷冷,长枪呼啸,竟是甩出在数十米外的石壁之上。

    在场众人无不震惊,纷纷回想刚才情景。枪尖近身,何尝挚纹丝不动,反而云淡风轻瞧着方猛,枪尖贴上衣襟,何尝挚这才摊手握住,由着长枪的劲力推动身躯,脚步一步未移。

    借力化力,力转无形。瞬息间便以此为回攻,将力返还给长枪,才给摔出十米开外。

    半晌,众人静默,无有发声。最终还是方猛哼了声,道“老子说话算话,你小子走吧。但是下次碰到,哼哼。”

    何尝挚抖抖衣衫,转身便走,忽而想起什么,又笑吟吟道“何某的终身大事,于江湖之中也只是区区小事一件,就不劳烦锻雪山庄的两位姑娘操心了。”

    封篱与封晓刃顿时心下一紧,心知俩人的悄悄话被何尝挚听了去,大为羞怯。思及自己痴迷赵遇铮的事情八成也被何尝挚听了,封晓刃面上又多了些红。

    何尝挚纵身一跃,落在展靖谙周侧,瞅见她面颊上的晶莹泪痕,微微一愣,急忙拍开她身上穴道。正欲询问取笑一番,却觉眼前绯红满片,温热扑将而来,入怀尽皆柔软。登时心中震颤,像是塌陷了一处角落,紧跟着跌在没有尽头的山河浩瀚。

    傻丫头,你是因为我哭了吗?

    这句话自然问不出口,何尝挚任由展靖谙抱着,双臂只虚虚护在她周侧。想来之前他玩赖,要她背他前行,早已有亲密之举,但现下……他强自克制念想,心道江湖浩大,来来往往,聚聚散散,更替循环,由不得己。既然如此,那就勿要动心,免得再添烦恼。

    另一边,何尝挚与展靖谙离开没多久,李成烟的尸体也被浩然谷的人发现了。赵冶昙吩咐人通知李成烟的家里人,又安排人围好现场。眼下陈星不在谷中,将甚便自己来房间查看。她蹲坐在尸体旁边,双手交叠,望着尸体陷入沉默。

    总觉得,是不是少了点什么。

    灵光一现,将甚猛然起身,在翻倒于桌前的笔墨纸砚中取过一支精细的狼毫,在李成烟握拳的掌心指缝间穿插而过,竟然卡得刚刚好。

    赵遇铮赶过来的时候,听闻了方猛等人在谷内遇见了何尝挚。粗略把时间掐算,刚好是在李成烟遇害之后。虽无确切证据,但在武林盟众人的眼中,朱砂桂杀人案的真凶便是何尝挚,无须多说,几乎坐实。

    几派掌门都在商量是否加派人手,若是遇到何尝挚,无须讲求证据,直接格杀。议论激烈异常,众人商讨得不可开交,赵遇铮坐于堂首,默默垂眸,一言不发。

    直到安乐城朱山派的童微掌门开口,示意大家听从赵遇铮的意见。

    “盟主,意下如何?”

    听闻旁人唤她,赵遇铮倏忽回神,目光在厅堂众人的脸上绕了一圈,知晓不可不表态,暗自叹气,说道“谷内的人手我会安排冶昙增派,各派掌门来我浩然谷做客,却还要为这些事情担忧,实在是遇铮的过错。”停顿片刻,又将手一抬,“各派调派人手,尽可随意,但不必为浩然谷所用,也无须与……何宫主硬拼,保全性命要紧,顺其自然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