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长明对这个徒弟的人生之路研究出个子丑寅卯,背对着他的男人已经动了。

    袍袖无风而扬,形影瞬间模糊,再到长明跟前,不及眨眼之间。

    脖颈上多了一只冰冷的手,像冰块与肌肤相贴。

    换作旁人,这个动作足以令他们瑟瑟发抖,跪地求饶。

    但周可以看见被自己掐住的人非但没颤抖恐惧大喊大叫,反而冲他露出一个自认为和蔼可亲的笑容。

    “徒儿,多年不见,还好吗?”

    很多人听见见血宗主周可以的名头,还未等看到真人,就会远远避开,生怕这位杀人魔头一个顺心就把自己给灭了,这世上只怕没有几个人,想跟周可以如此近距离产生互动。

    这样做过的人,十个里有九个,不是死了就是残了。

    剩下的这一个——

    如果许静仙和门外的何应元在这里,他们一定会对自己的眼睛产生怀疑。

    因为人见人怕的见血宗周宗主,非但没有将长明的脖子捏碎,居然还破天荒抽手后撤,表情甚至露出几许裂纹,眼看就要全面破碎崩溃。

    他死死盯住长明,表情变幻,交替流露出先疑惑后震惊最后难以置信的神色。

    周可以怀疑自己在做梦。

    他那个早就死了几十年的死鬼师父,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是走火入魔的幻觉,还是敌人送来的诱饵?

    他急需人丹来缓解血液中沸腾的燥热,却在看见长明那一刻,生生冷静了下来,神智似乎也没先前那么狂躁急乱了。

    “你是谁?”

    周可以冷冷看来,大有下一刻就将手捅入他身体取出心脾的架势。

    “皮囊不错,虽然没有修为,但可以把骨头打碎,在头顶开洞,灌入水银,将皮囊完整取出来,挂在门口,供来往欣赏……”

    一边说着,他慢慢笑起来,英俊却阴沉,殊无半分暖意。

    这副表情对长明而言却似凉风拂面,他慢悠悠开口。

    “你拜入师门那年八岁,胆子很小,不仅自卑还怕打雷,有一年夏天,晚上一直打雷,我原想去看你有没有按时就寝,发现你睡在地上,还以为你是睡觉不老实滚下床的,一摸竹席才发现你是尿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