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他敬业呢,为了看热闹白赔却春春一个糖葫芦,说他不敬业呢,往中心挤的时候,还不忘在嘴里碎碎念:“借道,借道——新鲜糖葫芦,五文一支,今日早上趁做的!街坊们,看热闹不吃点什么东西难道不觉得嘴巴空?”

    却春春拿了糖葫芦,也没别的地方去,于是跟在卖糖葫芦的后面进了人群。

    小贩举着一个巨大的糖葫芦棍,周围的人生怕被签子挂伤纷纷躲避,于是这人便如同在世关公一般,所到之处皆是避让。在一片哀声怨道之中,却春春竟然畅通无阻走到了人群最里层。

    却春春前世的时候对于吃瓜技巧颇为精通,才刚一站定,便轻车熟路地问了问旁人:“怎么啦?发生什么啦?”

    旁边站着的人是个热心的群众,见却春春不了解事件的来龙去脉,兴致勃勃地把刚才发生的事又讲了一遍:“这几个后生外地来的,看着倒挺像几个实诚人。怎想跑到张员外家的药铺里来,非说这里面有阴鬼作祟,然后就把人张员外的店铺给砸了!”

    另一边的人也‘哎哟哟’地凑过来:“要我说,这三人就是不知道哪里来的混混,见着这药铺豪华,便不知天高地厚想要讹钱。这张员外可是我们奉州府有名的豪绅,平日里他家夫人上庙里捐香油都要捐个千两银子,平日里又积善好德,怎么可能不是平泰安康的有福人家?”

    “是极是极,据说这张员外每年都要往京师送好几车礼物打点,连知府都要礼遇几分,平日里街上闲散的那帮小子哪敢来这里晃荡?今天这几个人却是撞在铁板上,少不得被抓起来吃上几顿官司,又被揍上几十板子了!”

    这话一落音,周围围观的人便纷纷感慨起这几个人的时运不利,有眼无珠。

    却春春跟着笑了两声,不答话。全因为被生药铺伙计们围到中心僵持的三个人,她不仅认识,而且还正好是碧仙宫中此次出来历练的弟子。

    这些弟子被妖魔追赶要她来救也就罢了,被关在衙门里也要她出面来赎人,那可就是干保姆一样的活计了。

    这时候有人带着一群家丁赶到,拨开了围观的人群,便见到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扶着一位男子进了药铺大堂,那男子约有五旬年龄,穿着罗锦,有些富态,想来大抵便是周围人口中的张员外。

    这张员外见了药铺里药材遍地,桌椅板凳药柜俱是毁坏,心中一股无名之火升起,张口便是向三人索赔:“我这药铺四处搜罗了不少名贵药材,便是千年的老山参便是有的。如今你们这么一闹,我家的药铺等闲没有个三两月不能开张,我要你赔个五千白银也是使得的!”

    “你这千年人参有什么稀罕的,也是你们肉眼凡胎,没见过灵物之妙。”三人中有个少年模样的后生顿时不屑哼了一声,“也罢,我与你一颗延生丹,此丹凡人服下,可以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你服了此药,好生颐养,多活二十年也是可以的。”

    少年人说得言辞凿凿,那张员外听了以后只是冷笑,道他本身就是卖药起家,怎么不知道这些丹药骗人的把戏。

    “你这些装神弄鬼的玩意,怎么抵得过我的真金白银?要想今天脱身,还是早早地交了钱走罢。”

    这番狠话听得那少年旁边的青年人紧锁眉头,勉强从腰间掏出一张符纸:“你这人好不知好歹,人各有命数,让你多活二十余载还不知足。罢了,我这里有一张符纸,可以辟邪驱鬼,消灾解难,家宅不宁、邪气附身者,都可以用此符镇邪。”

    张员外听了‘邪气附身’四个字以后,更是冷笑连连,只在心中暗道自己家情况不知被哪个短命的奴才泄了出去,这群打秋风的人才闻讯而来。

    他身旁管家见了主家不愉的表情,主动替老爷出言呵斥:“什么神神鬼鬼的,以为我们是好糊弄的不成?你要在拿不出什么东西,好教你下狱赏你两顿杀威棒!”

    那少年了听了这话,便瞪大了自己的眼睛:“啊?这不满意那不满意的,你这凡人好不贪心,该不会想要我的笛子吧?”

    少年和青年给的东西都是货真价实的宝物,但是怎料在场的人都只当他们是群地满口胡言的江湖骗子,一字一句都不能相信。偏偏这三人又素日在仙门中修行,对于世俗人情一窍不通,是真心在斟酌打坏东西的赔偿。却春春见了此时一群人鸡同鸭讲的场面,止不住地觉得好笑。

    这时候药铺的掌柜上前来附着耳朵和那张员外说了些悄悄话,张员外略微消了怒气,显得心平气和,只是脸色却依旧有些不善:“谁要你那笛子,非金非银还有口水……既然你三人从别人口中得知了我家近日不宁,夫人邪祟附身的消息。倘若真有几分本事,那就从洛水村里将我失踪多日的夫人带回来,送不送你们去衙门这件事还好商量。”

    这话一出,外围的人群又是一番议论,却春春本欲再度询问旁边的热心观众,怎想这人会心一笑,指了指自己脚边的箩筐,揭开白布一看,却是一个卖桂花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