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失意人碰到一个有钱人,肯定会大发牢骚大倒苦水,姬威眼珠子一转,就悄悄地往这桌凑了过来,想要抓他们两句话趁机讹点李百药的钱。

    李百药一向胆子比较小,一开始还真的给这姬威吓到了,结果还是高表仁镇定自若,一语点醒了他,于是李百药也硬气起来:“姬威,你想去告密领赏尽管去,我倒要看看这回你又能赚到多少钱。”

    姬威一看这两人不吃硬的,心中暗急,他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个发财的机会,可不想这么白白放过,也不待二人邀请,便自顾自地坐了下来,拿过邻桌的一个杯子,给自己倒上了一杯酒,呷了一口,赞道:“好酒!”

    李百药冷冷地说道:“我们兄弟可没兴趣陪你这个叛徒喝酒,高兄,我们走。”

    姬威一下拉住了正欲起身的李百药,道:“李兄莫急,兄弟这次来,实在是有一桩大大的好事与两位商量。”

    李百药重重地“哼”了一声:“跟你这厮还有什么好商量的?”

    姬威扫了一眼酒楼,目光落定在那桌上打起呼噜来的杨玄感,迟疑了一下。起身上前走到杨玄感的身边。杨玄感把头蒙在了手臂里。让他看不清脸。

    姬威突然抽出了袖中的一把匕首,一下子就向着杨玄感的后背刺了下去。

    在李百药脱口而出的惊呼声中,那匕首在杨玄感的背上不到半寸处停了下来,杨玄感一如既往地打着酒嗝,呼噜声中自言自语着:“好酒,好酒!”

    姬威收起了匕首,喃喃地道了声:“果然是个醉鬼,不妨事。”杨玄感心里则冷笑了一声:小样。跟哥比定力?你还嫩!

    姬威回到桌上,压低了声音:“刚才只是为了试探二位,事关重大,不得不如此。还请二位见谅。”

    高表仁冷冷地说道:“你又想耍什么花样?告诉你,我们可没这么容易上你当。”

    姬威“嘿嘿”一笑:“我哪敢蒙骗二位呢,其实当时我出来指证太子,实非本愿,一是因为小人的家人被那杨广所控制,以此威胁小人;二是皇上那时已经下了决心要废太子,连高仆射都保不住自己。我这小虾米又能做什么?”

    李百药“呸”了一声:“无耻之徒,休得花言巧语来掩饰自己的恶行。我也是东宫僚属,也知道太子之位不保,但不会象你一样厚颜无耻,公开诬陷,反咬旧主。当太子大势已去时,你不能尽节,起码也别去害他,这个道理你不懂?”

    姬威连忙辩道:“李兄千万别误会,在下一时昏了头,做了错事,现在悔之晚矣!不过你说得对,皇上对太子还留有旧情,就是对高仆射也没有斩尽杀绝,这就为将来太子的复出打下了伏笔。”

    高表仁一拍桌子,几乎要站了起来:“你个狗东西别在这里跟我们东拉西扯的,太子就是复出了,你以为还会再用你这无耻小人?我告诉你,如果我是太子,现在最想掐死的不是别人,而是你这叛徒。”

    姬威的脸不红心不跳,他料到高表仁会有此反应,先是嬉皮笑脸地拉着他的手,让他稍安勿躁,然后神秘兮兮地说道:“你们两位在这里发牢骚又有什么用,你们能联系到什么忠于太子的旧臣来为太子喊冤叫屈吗?”

    李百药与高表仁对视一眼,他们二人都没什么人脉,连在京的官员也不认识几个,更不用说外地的官员了。

    姬威一看二人已经开始认真听自己说话,心中窃喜,继续说道:“我姬威别的本事没有,就是人脉还行,以前太子在时,我也没少帮他到京中各位官员家跑腿。高公子,你我第一次见面,我就得就是几年前代表太子到高仆射府上投贺贴的时候吧。”

    高表仁“嗯”了一声,算是默认。

    姬威的声音渐渐地开始高了起来,他很确定这二楼除了一个熟睡的酒鬼外,只剩他们三人了,便口沫横飞地继续吹道:“刚才百药兄说得不错,朝中不少大臣都心向太子,象那位文林郎杨孝政,就是我姬威的兄弟,那天跟我喝酒时一时义愤,才会上书直言的。”

    李百药不信地摇了摇头:“我认识杨孝政,人家是典型的文人,跟你也会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