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黑闼一挥手,他所站着的这条深沟之内,几十名军士抬起了一大团淋有火油硫黄的柴堆,火把一,顿时腾起了呛人的浓烟.

    几十个蒙着口鼻的军士拼命地向着地道里鼓风,黄色的毒烟滚滚而入,很快,地道里就是一片咳嗽与惨叫之声,渐渐地,什么也听不见了。

    刘黑闼摸了摸鼻子,摇了摇头,喃喃地说道:“这可是我见过的最惨死法了,下辈子记得要死在阳光下。来人,一会儿烟灌完后给我把这洞给填上,填出城外五十步就行。后面反正是死人,估计也没人再敢进来了。”

    南城之外,李世民的嘴角在微微地抽动着,呛人的硝烟拂着他那刚毅的脸庞,就在他身边的五处大洞的地道口,不停地有些全身黑色,涕泪横流的地穴众钻出,哭天抢地,出来后就趴在地上大口地呕吐着,滚滚的毒烟从这五个大洞洞口飘出,惨叫和咳嗽的声音刺激着每个人的心灵,所有人都看着李世民,神色严肃,一言不发。

    秦琼喃喃地开了口:“邪了门了,王老邪难道真的是有神鬼相助吗,为什么,为什么我们的地道战法,他也会知道?”

    李世民闭上了眼睛,叹了口气:“我们还是低估了王世充的实力,是我的错,害了将士们,五条地道里的两千多兄弟,都是因我而死啊!”

    尉迟恭双眼圆睁,大声道:“秦王,再给我一万人,我大老黑一定冲上洛阳城头!”

    李世民睁开了眼睛,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没用的,我们增兵,王老邪也会增兵,洛阳城高池深,不是靠堆人就能攻下来的,罗将军已经打了这么久,都没有攻上洛阳城头,我们再加人,挤在一起,只会给敌军大量杀伤,于事无补。今天我们精心设计的地道战法给王老邪破了,再攻下去也没有意义,传令,投石车猛砸洛阳城头,掩护攻城部队撤离。”

    尉迟恭大吼一声,声音中充满了不甘与愤怒:“不,我不服,就这样退了吗?”

    李世民的眼中冷芒一闪:“将不可因愠而攻战,收回去的拳头打出去才更有力量,大老黑,我会给你冲上洛阳城头的机会的,但不是现在!传令,收兵!”

    洛阳,南城城头,到处是欢呼雀跃的华强军士兵,很多民夫们激动地抱在一起,又唱又跳,大批的淮南步兵正在井然有序地列队下城,而值守在城垛上的民夫们,一边把城头战死的唐军尸体抛下城去,一边把本方战死者的尸体抬到城墙之下,顺便把遍布城头的大小石块纷纷给带下去,原本塞得满满当当的城头,一下子变得空旷了许多。

    王世充静静地坐在马扎之上,这会儿他终于可以不用扮成小兵了,几十个持盾护卫仍然守在他的身边,他的眼中碧芒闪闪,看着如潮水般退去的唐军,若有所思。

    王仁则兴奋地笑道:“大帅,咱们赢了,唐军的各种战法,都给我们破解了啊,无论是轒辒车还是地道,都无法撼动我们洛阳的坚城,哈哈哈哈哈哈。”

    王世充勾了勾嘴角,平静地说道:“我们的损失统计出来了吗?”

    魏征了头:“各城的损失情况和斩获都出来了,加起来今天我们四城损失了三千两百多人,多半是临时编入守城队列的民夫和州郡兵,淮南兵和骁果军损失了五百四十多人。”

    王世充了头:“那杀敌情况如何呢?”

    魏征看了一眼手中的绢帛,说道:“地道里不知道杀了多少唐兵,估计有个两千多人,而各城加起来斩杀和烧死的唐军,大约是一万四五千上下。一半多是在我们南城这里。主公,你还是判断准确啊,他们今天果然是主攻南城,要不是您亲自坐镇这里,只怕会有些危险呢。”

    王世充叹了口气:“李世民没有急攻南城,这说明他们还是保持了理智,接下来我最担心的是什么,玄成你知道吗?”

    说到这里,王世充看了王仁则一眼,王仁则心知肚明,了头,带着部曲护卫们退得远远的,这里只剩下了王世充和魏征二人。

    魏征一直在凝神思索着,等到王仁则等人退开之后,他才开口道:“主公是怕李世民攻城不成,有可能撤兵回关中吗?”

    王世充了头:“正是,我们费了这么多心血,就是要把李世民给钉在洛阳城下,让他把主力移到城南,这样才可以一战而破,如果他真的跑了,那我们就前功尽弃,就算得到中原,也没什么可高兴的地方。所以,你有什么办法,能让李世民继续看到希望,留下来围攻呢?”

    魏征勾了勾嘴角,说道:“现在的洛阳攻防战,就象一个赌局,两边都在加码,前面李唐赢得太快太顺,今天的攻城战,对他们是个重大打击,如此的挫折可能会有两种情况出现,一者是众将不服,请求继续攻城,二者则是诸将气沮,想要退兵回关中。我料现在的李唐众将还有一股气,还觉得攻下洛阳,指日可待,所以,他们还会继续攻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