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阳,西城,张公谨和李君羡站在城头,看着随着沉闷的鼓号声,开始在陆上列阵的瓦岗军步兵,还有水面上数百条的战船,都已经开始渐渐地启动,加速,冲着河面上的三道锁链和长栅冲来。

    二人相视一笑,张公谨摇了摇头:“看来南城打得很凶啊,不过庞将军应该是顶住了,瓦岗军突袭不成,所以要在各门作牵制性的攻击了。”

    李君羡笑道:“让他们来吧,城头的八弓弩箭和投石车,已经迫不及待了。”

    张公谨头也不回地往城下走:“老李,我去栅栏那里了,城头你看着办,敌军狂攻再用那些玩意,我还希望他们能多来点人呢!”

    李君羡转过来身,对着身后的弓箭手们大声道:“兄弟们,射靶子的时候又到了,今天有谁想再跟我比试比试?”

    东城,沈光大马金刀地坐在一张胡床之上,这种感觉让他有点奇怪,看着城外那卷起的一片烟尘,还有烟尘之中如雷鸣般的战鼓之声和马蹄踏地之声,他的嘴角勾了勾,冷笑道:“又来这套把戏,还想要骗人么?”

    沈光身边的一个护卫,也是他的亲兵队长,名叫沈辅之,眨了眨眼睛:“少爷,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呀,敌军明明声势很大,兵书上说,这样地扬尘,是为了给攻击作掩护的。他们这样大张旗鼓,总不可能不打吧。”

    沈光哈哈一笑:“辅之,你的兵书看得太死了,兵法有云,兵者,诡道也,是故能而示之不能,不能而示之能。如果敌军真的要攻城,绝不会这样大张旗鼓,雷声大而雨点小,他们是骑兵,长于机动性,直接冲到城下,然后攀城而上,这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就象上次他们冲城那样,一下子就杀过来。现在这样搞得烟尘漫天,不过是佯攻而已。”

    沈辅之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不过,我们的骑兵都在城下了,这时候若是他们真的攻城,只怕会很吃力吧。”

    沈光笑着一指城头上遍布的八弓弩箭和投石机,说道:“有这些东西在,他们不敢离得太近,要攻早攻了,也不会等到现在。”

    “辅之,看着吧,现在瓦岗贼的攻击,不过是为了南城的猛攻作准备,这些大帅早就在预料之中,我们东城就是稳守不动,敌军靠得太近就用弓箭和弩机反击,等到北城那里开打之后,嘿嘿,那才是我们出击的时间!”

    河阳,北城。

    王世充不动如山,笑看眼前的瓦岗军攻城部队,稀稀拉拉地冲上来,然后被一波波的箭雨攻击,扔下几百具尸体后退下,甚至很难进入城头五十步的范围之内,他点了点头,说道:“果然是北城这里的贼军最弱,跟东城和南城的贼军精锐完全不能比,看来我们的选择,没有问题。”

    魏征笑着点了点头:“这是自然,就是这北城各营的贼军,也是人心不齐啊,只有房彦藻,郝孝德和李公逸这三营的中军贼兵还算出力,其他各寨的乌合之众直接就不攻城,站在那里擂了半天鼓,吆喝一阵之后就收兵了。”

    王世充的眼中碧芒一闪,冷笑道:“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有这么容易吗?擂鼓,叫骂。”

    魏征的脸色微微一变:“主公,你这是何意呢?难道现在不出动骑兵突袭吗?这正是贼军败退的时机啊。”

    王世充摇了摇头,说道:“不,现在还不行,贼军没有出动精锐攻城,你看,房彦藻,李公逸和郝孝德都是列于阵后,指挥着轻装士兵出击,这是典型的佯攻,如果我们这时候冲出去,会跟贼军在城外恶战,就算取胜,,代价也要大许多。”

    魏征点了点头:“所以主公需要激怒敌军,让他们回来全力攻城?”

    王世充笑道:“未必需要激怒,有时候只要让敌军觉得有机可乘就行了。传令,城头的守军大量撤离,只留五百人。”

    魏征的脸色一变:“主公,这样不好吧,只留五百人,这么长的城墙,如何能防得住?”

    王世充摆了摆手:“就算只有三百人,也能守住北城,传令,城头增加旌旗,但是让大队军士匆忙下城,要让贼军看在眼里。”

    房彦藻的嘴里骂骂咧咧的,一刻也没有停过,一边的李公逸听得眉头一皱,说道:“老房,不用这样,你可是主将啊,得镇定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