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青奴的嘴一下子合不拢了,甚至口水都挂在他的嘴角边,顺着大胡子往下淌,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经过了短暂的迷糊状态之后,他终于回过了神:“大帅,你,你没说错吧,这是什么意思,一匹马也不许带回?”

    沈光也是眉头深锁:“大帅,如果你是诈败,意思一下死几个人就行了,至于把马都给敌军吗?现在马可是我们全军的宝贝啊,以后想要出城决战,都要靠马呢。”

    王世充笑着点了点头:“所以本帅要费将军骑母马出去啊,你们明白了不?”

    魏征一直笑而不语,王世充转而看向了他,笑道:“玄成,你怎么看?”

    魏征笑着摸着自己的胡子:“刚才主公问我那个母马的问题,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呢,原来主公是打了这个美马计的主意啊,哈哈,主公的思路,真是神鬼莫测啊。佩服,佩服。”

    沈光和费青奴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一眼,还是一脸的懵懂,费青奴咋了咋嘴巴,说道:“我说魏先生啊,你就别跟主公这样打哑谜啦,急死我老费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魏征笑着正要开口,王世充却摆了摆手,说道:“别说,此乃军机,青奴,按我说的做就行了,记住,要装得象一点,决不能骑马回来,明白了吗?”

    费青奴咬了咬牙,一跺脚:“好吧,反正这种诈败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就是有一点,明明骑马逃回来快,怎么才能把马给放掉呢?我们要是跳下马往回跑,是不是太假了点?”

    王世充点了点头,说道:“如果没那几道沟,确实是有点假,但是有几条沟在那里,战马穿越不便,你找些骑术好的骑兵,故意骑马陷到这些沟里,然后等敌军的伏兵冲上来的时候,你们就装着惊慌的样子,弃马逃回来就行,明白吗?”

    费青奴点了点头:“就按大帅说的办,不过,老费有言在先啊,这回是大帅让我败的,事后论功的时候,这个败仗我可不当。”

    王世充哈哈一笑:“没问题,青奴,等一切都按我的设想实现后,你就是此战的第一功臣。”

    当沈光和费青奴都行礼下城,去准备晚上出击的人马时,魏征勾了勾嘴角,说道:“主公,这些母马真的能把敌军的战马都给引回来吗?”

    王世充微微一笑,指着那些正在吃草的瓦岗军战马,说道:“看看这些公马,都是*****高挺,军中打仗的时候,公马和母马是要分离的,李密这回肯定没带多少母马,这些公马也跟男人一样,肯定是闷坏了,看看它们尿尿的样子就知道,只要我们的母马一放出城,肯定一匹能交配三四匹公马。”

    魏征点了点头:“这个是没什么问题,可是,如何才能让我军的母马带着敌军的公马回来呢?它们可不是我们忠诚的淮南战士,更不是费青奴啊。”

    王世充笑道:“咱们的母马不是刚生了小马驹么,放心,舔犊之心是所有生物的天性,就是这些母马在外面再浪,只要一听到城里的孩子在叫,也一定会跑回来的,到时候,那些公马也全会跟着跑回来啦,咱们要做的,只是打开城门,放这些马儿进城。”

    魏征恍然大悟,笑道:“主公高明,只是这几千匹马跑回来,只怕也要很长时间吧,若是瓦岗军趁机进攻城门,那可怎么办?”

    王世充的眼中碧芒一闪,冷冷地说道:“把那二十部八弓弩箭全部排到东城城头,若是瓦岗军想要列阵攻城,就狠狠地射,别让他们接近城墙。多了几千匹战马,就是多出了几千骑兵,咱们手中的杀手锏,可就多了一样啦!”

    魏征微微一笑:“明白。”

    入夜,城内城外都是星光阵阵,瓦岗军已经完全包围了这座方圆不过几十里的河阳城,城外的连营几十里,东南西北的四个方向,都有十几里的大营首尾相连,营寨中灯火通明,看起来瓦岗军的士气仍然高昂,即使是南城方向,也没有受太大的今天攻城不利的影响,这点从他们高唱的军歌就能看得出来。

    只有东城这里,却反而显得比较地阴暗,三道壕沟前的那片草地上,三千多匹瓦岗军战马,还在那里自由自在地吃草,到处乱跑,互相嬉戏打闹着,这些很久没有交配的公马,只好把自己旺盛的精力发泄在这种地方,摇头摆尾,拉屎撒尿,四处奔驰,惹得放牧的军士们不停地大呼小喝,甚至一次次地扬起鞭子,抽打起这些不听话的畜生来。

    李密的大营营门悄悄地打开了,几千名军士趁着夜色,扛着土囊,沙包,迅速地跑出了大营,混在这些马匹中间,借着这高高的草丛的掩护,无声无息地接近了那城外最外的一道壕沟,然后迅速地把沙包和土囊往里面扔,扔完就迅速地向回跑,如同蚂蚁搬家一样,从营门到这片草地,几千人这样来回扔包,连那些吃草的马儿都停了下来,好奇地看着在自己身边跑来跑去的这些士兵们。

    李密站在箭楼的上面,看着前方黑暗的夜色中的人影绰绰,他喃喃地说道:“王老邪怎么搞的,到现在还没发现我们的行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