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海棠见他答不上话来,神色微冷。

    如此倒是颇有些平日里夏侯憬生气时的模样,“那么本宫今日在此倒是想问这位大人,本宫除了自己不能决定的出身,可还有其他罪过?陛下可曾因为本宫不去早朝,因为本宫懒于政事?本宫可曾作妖?做过任何有损国家,有损你们在场任何一个人利益的事?”

    杨昌立刻想到了不久前发生的事,义正言辞道“陛下为你打造的那块黄金匾已是浪费国库!”

    “那匾就在宫城上挂着,若你们不满,大可以取下来就是,与本宫又有何干?”祝海棠眼神轻蔑,智障一样看着他,“那么重的东西,本宫还能抠下来独吞跑了不成?”

    两个问句,直接把人给问懵逼了。

    “这······”

    这女人怎么说的话听起来竟这般轻巧?!

    最关键的是居然诡异的有点儿道理是怎么回事?!

    祝海棠软硬兼施,打了一巴掌又给颗甜枣,这会儿语气又开始苦口婆心,乍一听还真以为是在替他们说话一般,“本宫的确也可以理解各位大人的想法,毕竟古往今来,能坐上皇后之位的,都是出身清白,家世殷实的女子,你们觉得本宫一个低jian出身的人妄想做皇后有损天颜,脸大如斗,皮厚如墙,可是却又不能对陛下怎样,于是便只能拿弱者开刀,对吗?在你们眼中,所谓的出身就这么重要,人人生而就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任何人都没有资格轻贱一条生命,说白了,大家都同而为人,谁也不比谁尊贵。”祝海棠有些激进,她也知道自己这些话,这些老古板们大抵是接受不了的,于是她干脆话锋一转,连自称都转换了,眼神巡视了一圈底下神色各异的众人,道“可我如今身怀六甲,前头是一道鬼门关,后头是我一生挚爱的陛下,他要宠我爱我,我自然欢喜,他要冒天下之大不韪为我更改制度章法,于公,我与诸位一样没有能力拒绝,于私,我也不愿拒绝。”

    一番话下来,软的硬的都有,既跟你谈心说情,又在不停的指责暗示,你们左右不了你们的陛下,就想把屎盆子往我头上扣,我也是无辜的啊,陛下要宠我,我有什么办法?但是又悄无声息说了几句夏侯憬爱听的,这下两边都不得罪,祝海棠简直想给自己的机灵点个赞。

    然后她又一脸惋惜得道“而今我之所以愿意站在这里说这些,也是觉得杨大人生的这般俊俏,死了过于可惜,但是若你执意求死,那我也拦不住,也就不是我的罪过了。”

    杨昌一张俊朗的脸一时间被祝海棠噎得有些泛红“你······!!”

    他还当祝海棠是敬佩他直言不讳,这般一想,他脸顿时羞的涨红。

    祝海棠方才那两句话,看似轻巧,却将自己给摘的干干净净,明明是因为她祝海棠他们如今才会被陛下给判了死刑,结果如今人家却跑到跟前儿来说,“你想死我拦了,拦不住可就不怨我了”,听听,多么理直气壮,多么让人生气,合着他们闹了这么一大通,在人家眼里跟根羽毛一样轻。

    祝海棠见目的已经达到的差不多了,便又扬了扬声音,“今日本宫便言尽于此,杨大人若非要为不可能之事搭上一条性命,那就写递头状吧,毕竟就算我有心救人,也只能救想活着的人。”祝海棠又不轻不重加了一句“诸位若是今日平安回去见了父母妻女,也不用特别感激本宫,本宫也只不过是,做了一件对得起自己良心的事。”

    众人“······”

    在?

    要脸否?

    他们因为啥死的,自己心里没点数?

    感激?!

    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他们如此大费周章,特么图的到底是个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