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言心中明白,忽的咬破自己的中指,将一滴鲜血滴入印中,那璀璨的光芒忽然变得火红,封印爆发出了狂暴之力,漫空都响起了咯咯吱吱的压缩声,夸父巨树寸寸折断,一点点地压缩下去。

    轰隆隆——

    地面爆发出连绵巨响,以大伾山脚为基线,大伾城周围的整个地面完全开裂,湖水涌入,城池变成了一座孤岛,水面已经阔达到四五丈宽。而这座孤岛还在下沉,少丘站在封印边缘,凝视着龙言等人,慢慢的,自己的脑袋竟与对方的肩膀齐平,再然后,只达到对方的胸口……腰部……湖水在封印外翻腾,在他面前形成一座水墙,无数的鱼儿惊慌失措地在他鼻子前面游来游去……更形象地说,是飞来飞去,仿佛一抓就能抓到。

    景象怪异无比。

    甘棠、巫真、归言楚、儋耳、木扶桑、戎虎士、奢比尸兄弟、金无刃、喀丝度等人站在少丘身后,默默地望着下沉的地面和上升的湖水,脸上一派平静。

    “便宜你了。”忽然甘棠转头恶狠狠地望着巫真,恼道,“要走干嘛不走得快些,非要被封印进来。”

    别人茫然以对,巫真却明白她的心思,淡淡地笑道:“我没走的及不是正好么?若是没有巫觋在场,你和少丘大婚谁来主祭呢?”

    甘棠一愕,随即喜笑颜开,频频点头:“这倒也是啊!”

    忽然醒悟过来,脸色不禁通红,瞥了眼少丘,呀的一声惊叫,双翅展动,飞回了大伾城。众人哈哈大笑,少丘报以无奈的苦笑。

    “去***!”归言楚哈哈大笑,“不看啦!少丘,咱们不如回城喝酒吧!嗯,你不觉的咱们的大伾城变成海神宫殿,也蛮有趣么?”

    “对极,对极。”少丘也哈哈大笑,“再不去,咱们的酒都被开明兽喝光啦!我这几天就没见这家伙,听喀丝度说,它一直泡在藏酒的大帐中不出来,每日都醉醺醺的。”

    “啊?”戎虎士大叫一声,“我说怎么一直没见它!惨啦,惨啦!死开明兽,老子要宰掉你吃肉……”

    甩开大步咚咚咚地跑了。

    “儋耳君,”少丘走过去,仰起头拍了拍儋耳的大腿,“事已至此,还是让夸父们保留些实力吧!”

    “我不甘心!”儋耳暴然一声大喝,声震长空,“我率领族人来这大荒,为的是消除天劫,难道就被这帮无耻之徒永生封在地下么?”

    众人默然叹息,少丘望着大伾山上飞舞的雪花,忽然朝龙言一笑:“这个印能封住什么?”

    龙言一怔,狞笑道:“它能封住一切,包括诸神!”

    “错了。”少丘悠悠地道,“它封不住一样东西。”他指了指自己的胸膛,“我的心和我的眼。我不相信,这是我最后一次看到大荒的黎明!”

    然后哈哈大笑,边走边招呼众战士:“吃酒去,吃酒去。去的晚了,可都没啦!”

    龙言不解地看着他,喃喃地骂道:“疯子。一群疯子。”

    忽然他眸子一凝——瞳仁中悄无声息地现出一道人影,那人白色觋袍,丰神俊朗,飘飘然地显现在他的视觉中。

    “映神术?”龙言心中一沉,急忙撤下封天印。里面的夸父们正拼死抵抗,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忽觉封印一松,夸父巨树和封天印竟然僵持不动,不禁大喜,还以为终于抵挡住了攻势。立时发出欢呼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