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休得放肆!”木渎长老怒喝一声,“你为人虚浮、轻佻,如何做得了东岳君?此番若不是你对圣女无礼,哪会惹出这么大的祸端!”

    荀季子看了看圣女,涨红了脸道:“我只不过年少贪杯,出言莽撞而已。谁没有年轻过?谁没有酒后虚浮轻佻过?便是大哥姬孟唐,多少次酒后闹事,你们屡屡纵容,为何我犯过一次错,便不依不饶?同是一个爹爹生的,为何你们要厚此薄彼?便因为他是长子么?是未来的东岳君继承人么?”

    “季子!”排名第二的长老滕公也皱眉道,“你放肆了。十二长老联席决议,便可以顶撞长老么?你父亲在世时也不敢如此放肆!”

    荀季子一惊,急忙奔下高台,仆跪在木渎长老脚下,哭道,“木渎爷爷,季子知道您对我好,可是……可是这么多年来,你们眼中只有大哥,何曾关心过季子?季子幼时,您经常抱在怀中,说道:此子他日必有大器。季子时常铭记于心,加倍努力,只为了得到您和父亲的承认……您可知道,季子心中有多苦?”

    木渎长老眼中老泪潸然而下,将他扶了起来,叹道:“季子啊,你人本聪明,奈何过于轻佻,实非东岳君理想人选啊!”

    “我年纪尚幼,哪个人少年之时不轻佻呢?”荀季子哭道,“正因如此,才需多加历练,难道您要我背着永远不如哥哥们的压力度过一生么?”

    “木渎长老。”巫礼忽然道,“东岳君临死前,有一句话不知您听到没有。他告诉荀季子:若不能使我金天部族屹立于大荒,老夫九泉之下,也必取尔之狗命!”

    “呃……”木渎长老和诸长老面面相觑,作声不得。这句话他们当然从无数人口中听说了,那隐隐然便是东岳君将继承人托付给了荀季子了。

    “哼哼。”姜铉冷笑一声,“各位,我看你们是不是要议论到旸谷分散四方的大军集结啊?若是如此,盟誓之事再也休提。雷泽西畔的三个土系部落我也不要了,孔任的一条命也不给你们了,还是让他战死在旸谷吧!”

    少丘的身体早已在那凹洞中蜷得发麻,一听这话,不禁一惊。原来双方谈判的内容竟然是金天部族将雷泽西畔的三个土系部落割让给青阳部落,而青阳部落却将杀死姬仲的凶手孔任交给金天部族!

    可怜孔任还在东岳神殿外力抗旸谷战士呢!

    木渎长老哼了一声,问巫礼:“巫礼大人的意思是……”

    “机缘万端,天意如此。东岳君尚且看透,你我便看不透么?”巫礼淡淡道,“选举继承人是你们长老的事,我巫觋却是干涉不着。”

    “机缘万端,天意如此。”木渎长老怔了一怔,露出思索之色,忽然牙一咬,道,“罢了,罢了,既然东岳君早已预见此事,便由它发生罢了。木神在上,老夫木渎,同意荀季子继承东岳君爵位!”

    “木神在上,老夫滕公,同意荀季子继承东岳君爵位。”滕公也道。

    其他长老面面相觑,低声商议片刻,逐一表态同意。荀季子大喜过望,跪在诸长老面前接连磕头:“多谢长老成全!季子当粉身以报!”

    “季子,明天便请巫礼大人主持即位大典,派人飞马上报帝尧。你……便代表东岳君,与青阳部落盟誓吧!木渎长叹一声,站起身往外走去。

    诸长老面色凝重,纷纷跟了出去,巫礼也离席跟了出去。荀季子长跪不起,恭恭敬敬地送别。大殿里声息皆无。

    少丘诧异地张大了嘴:“这个轻佻无礼的荀季子,居然成了大荒中位高权重的东岳君啦?”

    他吃惊地望着,忽然发现荀季子抬起了身子,脸上现出一抹诡异之色,笑嘻嘻地站了起来,朝姜铉、圣女和虞无极深施一礼:“嘿嘿,多谢三位成全!”

    少丘不禁呆若木鸡。

    “哈哈。”虞无极大笑着站了起来,“季子,恭喜啊!从此大荒中最大的部族,就是你的了!有渔盐之富饶,人口之兴盛,披甲之士数万,以之纵横大荒,建立不世功业,指日可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