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是这一刻,就忽然情绪上头了,想哭一哭而已。

    见她不答话,还是就那么忽闪着大眼睛落泪,刚开始悄无声息,后来还渐渐抽噎起来。

    方进焦头烂额问了几遍“你怎么了”、“你别哭了”之后,终于投降,“好好好,我们去卫生所,好不好?你别哭了。”

    邹云书听到这话,微微撩起眼皮看他,“真的?”声音带着轻微的鼻音,说完又抽噎两声。

    “唉。”方进又叹一口气,他觉得就这么一会儿他已经把一年的气都叹完了,“有你看着我,还能有假?走吧。”

    邹云书虽然刚刚哭得伤心,一时有些收不住,不过好歹抬手擦了擦面上的眼泪,亦步亦趋地跟上方进的脚步。

    方进说的卫生所离得不近,在靠近正阳街的一条小巷子里。

    走到门口,邹云书看见门边挂着一个十字架,知道就是这儿了。

    屋子是两间临街铺面,看起来半旧,里头光线不太好。

    她站在方进侧后方半步,轻轻戳了戳他的手臂,催促,“进去呀。”其实是到了这么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她心里有些怵。

    方进偏头,看出她的些微不自在,笑笑道:“不瞒你说,我也是第一回来。”说着,抬步进了去。

    邹云书赶紧跟上。

    里头现在没别的病人,靠窗有张桌子,后面坐着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应该就是这家卫生所的坐诊医生了。

    方进径直走过去,那人招呼道:“怎么了?”

    方进闻言,顿了一下,似乎一下不知道要怎么开口。邹云书这时候已经来到他身边,忙接过话头,“医生,他受伤了,麻烦您帮他处理、包扎一下吧。”

    医生闻言,不由挑了挑眉,“嘴角的伤吗?这怎么包扎啊,你的意思是上点药吧?”

    “不是不是,还有左胳膊上,擦破好大一片。”邹云书急忙回。

    说着,她抓起方进的左手,抬起来就要给医生展示。

    方进赶紧挣脱,一下子热气往头上涌。心下不由惊疑,城里的女孩子都这么大方的吗?

    他见她这一小会儿,已经记不得这是第她几次来抓他手了。刚刚还好,身边没别人,这回当着陌生人面,他甚至有些懊恼。

    邹云书不以为意,见他不配合,皱眉对他说:“你让医生看看呀。对了,除了这两处,身上衣服盖着的地方还有没有别的伤了?”

    方进不欲多说,只摇头,“没了。”又转向正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的医生,“大夫,就胳膊上,您随便给包包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