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逸将一个荸荠塞进嘴里,一边嚼一遍道:“小丫头,怎么样了,可问出什么东西了?”

    “坐下说。”李长泽拉着她的袖子让她坐下,拿过茶壶来倒了一杯苦茶。

    温萦觉得自己像个传话筒,她组织了一下语言,尽量委婉地将玄音十六刺客以及羊皮卷宗的事说了出来。

    一段话说的是心惊肉跳。她一边说一边悄悄打量着李长泽的脸色。果不其然,自她提到“许闻天”这一茬后,李长泽便默然不语了,低着眉盯着未喝完的茶,神情让人难以捉摸。

    比起他,云逸的反应则松快得多。他一直在吃,偶尔拿起酒葫芦灌酒,再豪爽地拿袖子擦嘴,时不时还怪笑两声,似乎对温萦所说的话并不意外。

    温萦说完后,没有人发表评论,一时间尴尬冷场。

    见气氛古怪,云逸先打破沉默道:“多大点事,怎么都不说话了。臭小子,你想什么呢?”

    李长泽的脸色实在不好,半晌才沉声道:“我知道长岳剑派绝不简单,但却未想到他们竟做到如此地步,还是我太蠢了。”

    云逸向后仰,靠在椅背上道:“你不蠢,只不过上官天瑜那个小子太傻了,什么都不知道,白费你花功夫去结交此人了。”

    李长泽道:“想来许闻天带着的那伙人,都是长岳剑派或是阙天盟的高手。云肃山庄向来以长岳剑派马首是瞻,估计也是帮凶。”

    温萦听着他们谈论,感叹道:“这些名门正派,竟无一人干干净净。银月宫可谓背锅侠了,什么脏水都往它身上泼。”

    云逸道:“银月宫树大招风,成了众矢之的不奇怪。”

    “那你......”温萦一句话没说完,便被城门口那边传来的嘈杂人声打断了。

    城门口人头攒动如黑云压城,老远还随着人群飘过来一股难闻的酸臭味。街上民众纷纷掩鼻而逃,口中怨声载道:“又来了,又来了,简直不得清净!”

    温萦正疑惑发生了什么,那黑云般的人群队伍渐近。百十号人,除道旁守卫之外,皆衣衫褴褛,蓬头垢面,骨瘦如柴。有人手中拿着干瘪的包裹,有人牵着年幼垂髫的孩童。有人拿着破碗四下乞讨,但却被持刀枪的守卫推回队伍之中。

    看上去,像是一伙贫民窟里爬出来的乞丐。

    “大爷,行行好吧,我已经两天没吃饭了,快饿死了......”碍于守卫,有人只能缩在队伍里,伸出一只枯瘦的手臂向路人乞讨。但话没说完,路人就已经被人群身上冲天的臭气熏跑了。

    人群行至茶摊时,有几个乞丐偏过头看着茶摊上的三人。三人的穿着和民众所穿的粗布麻衣不同,尤其是李长泽,衣着丝袍,贵气凛然。便有人以为他们是有钱的主儿,忽然便冲了上来,要去抓人,说道:“这位姑娘,这位大爷,求求你们大发慈悲赏口饭吃.....”

    李长泽眼疾手快,在那人脏兮兮的爪子碰到温萦的前一刻将她拉在身后,推了那人一把道:“不要动手动脚的!”

    那人骨架不小,身量却十分轻盈。李长泽甚至没有用力,那人就翻了个筋斗扑在地上,哀嚎起来。

    有守卫前来骂人,用枪尾戳了戳那人,道:“装什么死,赶紧起来走!”

    那人被连踢带踹,不得不鼻涕一把泪一把地爬了起来。温萦看那模样着实难受,伸出手便要摸自己的荷包。刚拿出荷包,李长泽摁住她的手道:“不要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