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过,他若不能阻止世人作茧自缚,便要让世人灭亡。

    并不是说说而已。

    他可以不惜任何代价去完成他的目的。

    凌雅之也是类似的人,他同样有个破碎的家庭,破碎的童年,骨子里也有点反叛的桀骜。他做事,向来也是恣意任性,我行我素。

    凌雅之赞扬道:“温姑娘讲话精辟。”

    温萦不再与这两人插科打诨。有一桩事一直压在心头上,沉甸甸地拿不下来。她问道:“凌公子,你混迹江湖很多年了,认不认得一个叫云逸的人?”

    “云逸?”凌雅之抬眼向上看,似在回想,而后说道:“那是谁啊,不认得。”

    就连凌雅之也未听说过,属实奇怪。不过这云逸来头不简单,便是告诉了她一个假名字也有可能。

    凌雅之道:“走了走了,寒苏这会儿该睡醒了,催他喝药去。”

    跟着凌雅之和祁萧二人走回客栈时,楚明心一人坐在楼下剥花生,眼眶红红的,似乎是刚掉过眼泪,羊脂玉似的两颊上微染红晕。

    楚明心平日大大咧咧,脾气暴躁,没想到还有这楚楚可怜的一幕。看到温萦一行人,她忙用手背擦了擦脸,站了起来,但没说话。

    凌雅之立即就明白了她是怎么回事,道:“你瞧瞧,劝好一个又来一个,话白说了不是。楚护法,你跟寒苏怄什么气呢。”

    楚明心低着头,正话反说道:“我哪里敢和宫主怄气,他是宫主,我是属下,没我说话的份。”

    凌雅之用扇指了指祁萧手里的药,道:“别说了,先把药煮上,等他醒了喂他吃了。”

    “把药给我吧,我去煮。”温萦伸手接药。祁萧一愣,还是将药递给了她。

    此时不是饭点,客栈里没什么人,小二都坐在窗边嗑瓜子。二楼楼梯转角处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寒苏半拢着发,带着面具,穿着一袭天水碧的长衫,慢慢从楼梯上走下来。

    看到楼下的几人他不意外,但目光触及温萦的那一刻,他的脚步一顿,停在了台阶上。

    温萦不知说什么好,扬了扬手里的药包,转身去了后厨,借老板的锅炉煮药。

    她别的不会,煮药却是轻车熟路。上辈子老妈神经衰弱那几年,没少喝中药,喝的每一壶药都是温萦亲自煮的,久而久之便是闭着眼也能煮了。

    老板很大方地借给她一只砂锅。她用水漂洗了几遍,抓药进去,倒上水,架上火,按照方子的嘱托偶尔往里面添点东西。

    中药的味道极其浓烈,温萦极其不喜欢,一闻就有一种身在医院的感觉。有一大半时间她都是闭气用嘴呼吸,但没过多久鼻子就麻木了,渐渐闻不出中药的气味了。

    这厨房的火有点不均,砂锅里一半的药在沸腾,另一半平静着。温萦垫着抹布捏着砂锅的边缘,想给它转个圈,没想到技艺生疏了,手指碰到了砂锅滚烫的内壁,瞬间把皮肤烫红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