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萦奔去找了江微澜,要到了忘忧散。

    忘忧散并不同于寻常让人失忆的药物,半包剂量只会让人忘却最近发生的事情,而一整包则会让人忘记心中最执念的事情。

    观霜殿前,温萦拿了一只壶,倒满水,再将半包忘忧散倒进壶里搅拌均匀。

    被点了睡穴的士兵横七竖八地躺倒在地,有的甚至鼾声如雷。温萦抬起那人的头,捏住腮迫使他张开嘴,再将壶嘴放进去。

    如此重复几多遍,折腾出了一身汗,才灌完这些睡神。又吩咐了一些银月宫的弟子,将这些人抬去了厢房,而后同祁萧往凌雅之的房间走去。

    凌雅之在床上睡着,睡梦中眉头拧成一团,时不时呓语两句。寒苏在旁边斟了杯茶,一边顺理衣裳一边喝茶。

    祁萧走上前,行礼道:“宫主,你找我?”

    寒苏咽下一口茶,把杯子盖好放在桌上,才开口说道:“你明日易容一番,化成凌昭模样,去同那几个官府的人解释,将他们送走便是。”

    祁萧愣了一愣,脑中飞快回想着凌昭的容貌与举动,说道:“属下明白。”

    祁萧走后,温萦走去床边看了看凌雅之,只见他脸色惨白,嘴唇失色,沉沉睡着还在冒冷汗,不由得问道:“凌公子不会是病倒了吧,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寒苏道:“多年执念的事一朝被戳破,精神受不住。看他这个样子,还需有人来劝劝他才行。”

    温萦道:“你劝劝他?”

    寒苏无奈笑道:“你看我像是会劝人的吗,有些道理自己心里明白,说出来反不像那么回事了。”

    温萦忽然想到了什么,小声说道:“我问你啊,凌雅之和那个蝴蝶琴姬千蘅公子,关系是不是很好?”

    寒苏眼神飘向床榻上昏睡的人,半晌才道:“是很好,只不过......”

    温萦笑起来,说道:“果然是这样,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活的断袖......”

    话没说完就被寒苏捂住了嘴,抽象的声音从寒苏的指缝里漏出来:“你、你干嘛?”

    寒苏低声道:“别乱说,若传扬出去,对两人名声皆大有损伤。”

    温萦眨眨眼,原来这种事是世所难容,难以启齿的。怪不得在奉天,云肃山庄庄主白严声提起千蘅是龙阳子弟那般鄙夷。她扒开寒苏的手,说道:“我不知道这种事有什么好遮掩的,如果千蘅公子能让他好起来,为何要在乎其他有的没的。”

    寒苏没有再堵她的嘴,垂下眼睛似乎在思索。片刻过后,他说道:“罢了,听说千蘅尚在长安,我派两个人去找找他。不过他行踪不定,找不找得到就看运气了。”

    凌雅之直睡了一天一夜,睡梦中噩梦连连,幼时被拳打脚踢的记忆轮番在眼前上映,挣扎却总是醒不过来。

    直到第二日,日上三竿,他猛然被阳光晃醒,里衣和床榻已经被汗洇透,湿答答地糊在身上,好不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