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梧桐树的枝桠还在摇晃。

    何如月看得目瞪口呆。这样的人,工厂门卫怎么看得住,他简直可以随便旷工啊!

    还有。他真的是猴。

    回到工会办公室,何如月一眼望见门口地上放着一个小布袋。打开一看,竟然是一袋子新鲜的桑葚。颜色乌紫,果实饱满,煞是好看。

    进了办公室,何如月将桑葚都倒进一只大茶缸,这才发现布袋里还有一张纸条。

    “无以为报,只能摘一袋桑葚表示感谢。傅建茗。”

    这不就是昨天来申请补助的贫困大学生嘛。何如月笑了,将纸条铺平,放进了抽屉。

    什么周副主席的不悦,见鬼去吧。何如月不在意。她在意的是这不值钱的桑葚背后,是一个需要帮助的人最纯朴的谢意。

    仅仅上班第二天,何如月就感觉到,忙碌和繁琐是值得的。

    下午,何如月去了一趟行政科。昨天买饭菜票时,行政科的科员徐秀英就跟她聊了一会儿天。厂里很多人都知道何如月是何舒桓和刘剑虹的宝贝女儿,徐秀英更是从小就认识何如月,自然也没什么陌生,办事很爽快。

    一听何如月是来问陈小蝶的安置,徐秀英也就实话实说。

    “她要是个孤儿,那厂里二话不说,肯定有政策。但陈新生到底会不会枪毙,现在也不知道,这就难办了。”

    何如月知道她说的实情,想了想问:“陈新生家住的厂里的宿舍,这房子是什么性质?”

    “这一批房子都正式分给他们了,手续才办完,证还在我们这儿没发呢。”

    “就算陈新生坐牢,这房子厂里也不会收回吧?”何如月又问。

    徐秀英笑了:“这当然不会了。他们好歹也是双职工,符合条件才分的房子,而且都住好几年了,就算现在人没了,房子也没有收回来的道理。再说了,这陈新生没不没,不还没定嘛。”

    看来房子这个,没了后顾之忧。

    “那如果是双职工留下的孤儿,厂里有什么抚育政策吗?”

    徐秀英看看她,嘿嘿笑了:“瞧瞧,这可是你们工会的事,你还来问我。”又挤了挤眼睛,低声道,“周文华啥事不管吧……”

    何如月扬眉,看来大伙儿心里都清清楚楚。

    “人人都说徐阿姨就是一本活政策,我当然尽着徐阿姨问,榨干你。”

    这马屁拍得徐秀英舒服极了。她当仁不让,开始指点:“如果是孤儿的话呢,十八周岁以前学杂费厂里都可以报销,每月十块钱补助,另外街道里也有政策,一个月补助五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