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子妍的思绪很乱,宋沂航待她实在称不上好,而她也因为深知他的艰难,也就忍了他这脾气。

    甚至在他狼狈之时,还愿意替他着想。

    她没有朋友,也没有家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宋沂航。至于现代所说的自我,她更是从来没体会过。

    最后好不容易争取到了解脱,只要新妇入门,她便可以拿到和离书。宋沂航当然不同意,软硬兼施。她也是抗争了很久,尤其是面对他柔弱的一面。

    宋沂航在她门前站到深夜,凌晨两肩白霜,红着眼眶,一次又一次地问她,“阿妍,你果真如此狠心。”

    而她亦深知这是宋沂航的谋略,他的心计极深,善于谋算。她也曾亲眼见过,宋沂航唇边含笑,欺辱过他的人便死的死,伤的伤,还有的落到满门抄斩的下场。

    因此,她闭门不见,偶尔碰到,也是端着从他那里学过的神色,唇边含笑道:“沂航言重了,只求沂航平步青云,莫要恩将仇报才好。”

    宋沂航气极,将杨子妍锁在房间里,她也是绝食相迫。

    那夜雾重,宋沂航踏雾而来,一身狐裘,雪白的领子衬得君子端方如玉。

    他说:“阿妍莫要如此,为夫心疼。”

    她只想,宋沂航的城府果然深不可测,若不是了解他,只怕她早就溃不成军了。

    风渐凉,露更重。杨子妍还没走多远,就后悔自己下来了。陈薇让她发两张照片,后来她就忘记把衣服换下来。

    现在月黑风高,不是很适合穿着短裙在外面晃悠。

    她搓搓自己的胳膊,准备原路返回。从左方突然冲过来一辆车,灯光十分刺眼,杨子妍慌忙地躲避。

    她慌不择路,跑到一个小巷子里停下来,缩在里面不动。

    这个位置极好,可以看到外面的动静,外面却不能轻易看到里面的情况。

    那辆车并不是朝着她来的,地上还有一个人。

    看样子是个少年。

    他从地上爬起来,车子里跳下来好几个身强体壮的成年男子。

    杨子妍没有管闲事的爱好,把脑袋缩进去没有出声,外面的声音很杂乱,棍子和地面碰撞的声音,闷哼声。

    这一切像是发生她隔壁的暗室,离她很近,又离她很远。声音嘈杂,但是不大。

    更像大海深处鱼虾悄无声息的腐烂,海面依旧风平浪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