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博研究了一会,无奈地收起了纹身枪,“我只能纹到这种程度了。”

    沈知遇忍着痛,走到镜子前看了一眼。原来他的脖子那里是一个图腾,庞博在上面动不了,只能改动旁边的部分,结果越发显出图腾的深刻。

    ――

    春寒料峭,一场细雨混合着泥土的腥味密密麻麻地斜插进衣料里。

    咋暖还寒,也没什么春意,乌黑的枝丫易折易断,随意一踩就碾碎了地上的新芽。

    空荡荡的大殿里,一角明黄格外醒目。阴沉得让人发闷的季节终于找到了宣泄口,所有的疲惫沉重都涌了过去。

    良久,新帝放下手中的折子,以手抵额,抿了抿干燥的唇。

    “太傅……”

    他起了个头,就沉默了下来,锐利的目光染上了几分哀痛。

    这变化也就不过一瞬,新帝便阖上眼,压抑住喉咙里的那股子酸涩。

    为君者,喜怒不形于色。

    这是太傅教给他的道理。

    幼时不懂,如今历经浮沉,撇去残渣,对这句话倒是越发有体会了。

    殿下跪着的是一个宦官,自从太傅告老,他就被新帝送过去当了眼线。

    听着皇帝的问话,他心里也不免有几分诧异,可是揣测圣意又不是他敢做的。

    他只能小心又谨慎地回答皇帝的问话,生怕出一点子差错。

    “回陛下,太傅告老后依然心系社稷。”

    他虽是皇帝安排过去的眼线,可也着实钦佩太傅的品格。

    太傅是至乾九年的状元,后晋升为御史。两年后为宠臣陷诟,被调到河南府任功曹。

    本以为太傅会一蹶不振,谁能料到在叛乱四起之时,太傅治下的地区安定祥和,人才辈出,不久便提升为中书舍人。

    此后兼任兵部侍郎,辅佐广平王收复失地,平定叛乱。更在广历十一年,官拜中书令。

    还乡之后,太傅先办族学,后又置乡学,教书育人,造福一方。无事时太傅也不出去,只在书阁中钻研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