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来这里做客的人,就能发现祖孙俩之间存在着的隔阂。

    要么是早就习以为常,要么是不在意。

    周预向前一步,弯腰与青年平视,缓缓吐息:“还有,夜半我总不受控制地出现在你身边一事,你......”

    关于这件事,之前问过一次,不了了之后,他们都没有再提过。而最近几天,两人大部分时间都在一起,除了看见鬼,青年的生活再正常简单不过。

    时满对周预这么近距离愣了一下,察觉到这语气里明晃晃的都是对他的怀疑,他笑容消失,目光下垂,浓密的睫毛颤动,让周预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只听时满漫不经心道:“这样啊。对,是我做的,每夜十二点后召唤你来,是我居心不良,不认识你,也能凭空召唤你,就等以后某一天给你背后捅刀子,拿你喂鬼......”

    他的声音低低的,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被失落,柔顺的软毛好像都随着主人的情绪耷拉下来。

    周预在心里叹了口气,时满这言不由衷的小可怜模样,还说着越来越离谱的话,真是不忍心深究,仔细想来,原因大概率不在时满身上,毕竟他穿书一事本身无解,再怎么离谱的事情都能理解了。而原书中,时满同样无辜。

    周预抬手摸摸了少年垂下的软毛,语气软了:“不知道就不知道,乱编什么?”

    时满感觉到头上的手力度显然比以往收敛很多,心里暗叹这人吃软不吃硬,卖惨效果不错,下次试试别的?

    他低头嗯了一声,又乖乖答了周预的第一个疑问:“听奶奶的,以后常来,有机会了解的。”

    老人和时满的问题是家事,他一个外人不好多了解。

    安顿好了时满,周预就离开了,请了一个小时的假,时间有点紧张,他下楼的时候跑得飞快,但一贯的敏锐让他在要撞上人前及时拉住一侧的栏杆,惯性让他上身向下倾斜,离面前的人两个台阶的距离。

    差点被他撞到的人是背着书包上楼的女生,一身高中校服,长得很可爱,如果忽视她现在直勾勾盯人的目光。

    周预站稳,对面前的女生道了声抱歉,就要侧身经过。

    “你是这栋楼的住户?”声音在狭窄昏暗的楼道里有些突兀,高中女生对陌生人主动开口,明明是疑问的语气,从她嘴里脱口却好像夹带寒冰。

    余星目看着这个站在同一台阶但比她高出一头的男人,微微侧目。出现在这里,是从时满家里出来,这人不只半夜偷摸来,白天也登堂入室。

    而且在她的监视下,却没有发现过这人如何半夜悄无声息地来,上次在他跳窗离开后,派去跟踪的影子再也没有回来,惹了不少麻烦。

    时满没有过带回家的朋友,这个人也不能是例外。

    周预被她盯着看,有些莫名,那眼神的攻击力太强,没法忽视。

    她身上并没有鬼怪的侵占痕迹,就是个普通女高中生,但还是不对劲,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

    心里狠狠骂了一句,时满周围就没有个正常人,鬼就算了,人也阴阳怪气,他要是从小生活在这种氛围里,怕是时刻草木皆兵,再不能正眼看人。

    这么一想,周预脚尖一顿,有种想重新上楼守在时满身边的冲动,太不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