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榭听潮阁里,七叔公摇着草扇,笑吟吟的把今天长江上发生的事情简单的讲了一遍,最后说道:“丫头,你若是不去管一管,南宫家可就真乱套了,这次死了二十多个人,还有一个是你的贴身丫鬟,族里那些小子们一个个都嚷着要去将对方碎尸万段呢,我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开始召集人手了。”

    南宫琥珀听完七叔公的话之后,微微抬眼望了一眼太阳渐渐西落的天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淡道:“那就让他们去吧!”

    七叔公腾的一下翻身坐起来,惊道:“丫头,你没说疯话吧,族里那些小子都是什么水平你还不清楚吗?今天江上杀人的那个提戟的年轻人武功可不简单,虽然我没有亲眼看到,但是当时可是有不少人目睹,以那人的武功,咱们南宫一族,只有你才是对手。”

    “你别看这段时间咱们南宫一族发展很快,不论是门客还是资源都涨得很快,但是,高手可是一个都没有,不是我打击他们,以他们的实力,就算是对方进入姑苏城中,由他们围攻,恐怕也都只是送死的份,你要知道,虽然现在我们南宫家似乎在江湖上也算有一席之位,但那可都是建立在你这位宗师的威名之下。”

    “如果没有你,南宫家,还是当初那个连基业都保快不住的南宫家,如今南宫家嫡系只有你一人,你别老旁系那些人一个个如今春风得意,在江湖上很有地位的样子,那都是假的,不是他们自己有多强,而是大家都看在你面子上不与他们计较,你可不能也像他们那样看不清自己几斤几两,你别太高估他们,别太高估如今的南宫家,如今的南宫家不过就是个建立在你的武功之下的纸老虎啊!”

    南宫琥珀看了七叔公一眼,缓缓站起来,清冷道:“真是讽刺,偌大的南宫家,真正的明白人却只有七叔公你一个耄耋老人。”

    七叔公愣了一下,疑道:“丫头,你?”

    南宫琥珀眼神平淡如水,语气无波无澜道:“如今的南宫家,太膨胀了,一个个都膨胀得拧不清自己的身份,七叔公,这件事情,你别管了,是该死点人,让他们清醒清醒,他们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是我南宫琥珀给的,我给的,他们就拿着,我没给的,他们碰不得,我能让他们辉煌,自然,也能让他们毁灭!”

    七叔公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最后却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唉,是我老了,心也软了,你说的不错,旁系那些人最近是有过于迷失自己了,手伸得长了,都快搞不清楚这南宫家到底是谁的南宫家了,让他们清醒一点也好!”

    七叔公犹豫了一下,又说道:“但是,丫头,你还是得拿出一个章程啊,敲打一下可以,可别让好不容易才重新站起来的南宫家一夕之间又给千疮百孔了,而且,画屏那丫头,平日里也懂事,就这么被人杀了,我心里也难受。”

    南宫琥珀回过头,清风拂过吹动着她那小家碧玉的长裙以及容颜,眼神却违和的冰冷,缓缓说道:“画屏,她要是一直懂事儿,也就罢了,我念及多年的主仆情意,提醒过她好几次,她却没放在心上,现在这般田地,也是咎由自取。”

    “至于旁系那些人,不让他们痛一点,他们是看不明白的,这么久了,我一直都是顾忌着血脉关系,该给的,我已经给过了,该提醒的,我同样提醒过了,但是,他们让我很失望!”

    南宫琥珀注视着七叔公,平淡道:“我说的话,七叔公,你明白吗?”

    七叔公满脸皱纹的脸上,眼睛深深的陷了进去,却充满了光泽,缓缓站起来,点头道:“我明白的,明白的,唉,你老了,你长大了,是叔公有些糊涂了,你按照你的想法做吧,叔公还是跟以前一样,都支持你。”

    “多谢七叔公!”南宫琥珀欠身一礼。

    七叔公笑呵呵的摆了摆手,道:“我一辈子没做过什么对的事儿,但是,当年我力排众议迎你回家,却是我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事儿,南宫家有你,合该崛起!”

    七叔公走了,南宫琥珀亲自搀扶着送上船离开了水榭听潮阁。

    目送着七叔公的船缓缓离开,南宫琥珀转身,踏出一步,消失在江边,卷带着一阵风出现在水榭听潮阁里,无名白色花树上落下两千花瓣在地上,另外两片落在那青色素裙上。

    “无舌。”

    随着南宫琥珀的一声轻唤,一个戴着面罩的黑色长袍人出现在南宫琥珀面前,单膝跪下,拱手道:“主人!”

    南宫琥珀摊开的手掌心上一片花瓣飘然落下,她轻声道:“准备一下,今晚去一趟姑苏城。”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