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有点微妙。

    余娇左手边是和她几乎紧黏、一起挤在同一张凳子上的白歌,右手边则是在讲解着题目的陆凯川,班长则始终作为一个游离人物,双手撑在了陆凯川的桌面上,认真地看着他在演算。

    一开始余娇还能假装精神饱满,虽然并不是陆凯川的每一句话都能听进去,但至少他写的每一个字都能看得下去。

    但是逐渐的,不知是刚才听白歌与班长争辩的时候已经耗费了太多的脑细胞还是几个人围在一起空气很不流通,余娇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慢慢地从挺坐的姿势变成双手托腮,她的手也越来越自由发挥,在不知不觉中越过了两张桌子的边界线,触碰到了陆凯川的手肘。

    他的手一开始还会随着她的进攻而后退,可后来可能是因为班长就在旁边站着,陆凯川退无可退,才任由余娇的手抵着他的手臂。

    余娇正心安理得地看着他的草稿纸放空着呢,哪知他一直做着支点的手一收,余娇的双肘立马往两边泄了力,如果不是手肘与光滑的桌面还有一定的摩擦力,她可能就把下巴磕桌上了。

    他的脸色发沉,表情看起来就像那天班主任来收她手机时那样严肃,“我讲了这么多,听进去了吗你?”

    “听进去了啊……吧。”余娇瞬间坐直了起来。

    “最好是。”他淡淡地看了余娇一眼,然后拿起自己的东西,离开座位。

    余娇有点被识破的尴尬,但又有点感激他,至少他还给她保留了一丢丢的尊严,没有让她把题目的解法复述一遍。

    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之后,陆凯川更没给她好脸色。他重新抽出叠放好的试卷,就像刚才一样埋头做题,只不过是个瞎子都能看得出来,他现在的磁场明显要比起刚才的,散发着更加强烈的黑暗气息。

    余娇有点不知所措,她的铅笔在刚才那道题上来来去去地画着,很快卷子上就出现了一坨重合又分散的圈圈。

    听说,不开心的时候吃巧克力还挺管用的?

    余娇掏出藏在书包里的“好丽友”,确保没被压扁之后放在他的眼前晃了晃,小心翼翼地问:“帅哥,要不要吃巧克力派啊?”

    结果自然和她设想的一样,陆凯川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看这个人的尿性,不惹毛他的话,估计他今天下午都会把她当作空气了。

    凡事都得先破而后立的嘛,余娇拆开巧克力派的包装纸,像是哄小孩一样地放到他的嘴边,“来来来,我来喂你嘛。”

    可就在香醇浓郁的巧克力表层似乎快要碰上他的嘴唇的时候,余娇的手一把被他抓住,压了下来,“拿开。”

    陆凯川的手心要比他的手臂滚烫多了,力气也要比她想象中的大得多,余娇第一次这么清晰地感受到了,陆凯川作为“一个男生”的存在。

    他的温度不断地从掌心透出,渗进余娇的皮肤,以至于在他的手抽离、在他的温度逐渐消散的那一刻,她还莫名其妙地,有了一股名叫“失落”的感觉。

    陆凯川眼神冷漠:“你还有什么事吗?”

    她知道他是生气了,学神对学习的执着就是和普通人不一样,不仅对自己的要求高,对别人的要求也很高,在他的认知里,好像每一道题都不应该被放弃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