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孙离说,大皇子对自己的神弓营被调动袭击秦雷之事,事先毫不知情。等到知道时已经是临近年根了。再加上为了向朝廷讨要许诺已久的烧埋抚恤银子,这才在年前匆匆赶回京城。

    神弓营被秦雷全歼,大皇子自然怒不可遏,他倒没怨恨秦雷,毕竟杀人者人恒杀之,看惯生死的大皇子更明白这个道理。他恼火的是,竟然有人胆敢伪造自己的印信令箭,诈出了本来要回西河大营休整的神弓营一队,最后令他们枉送性命。大皇子把数百条人命的债悉数记到那幕后黑手身上。

    大皇子进京后,见到了已经被关押在大牢中的神弓营统领,又拿到了伪造的印信令箭,之后证据一样样冒出来,最终指向老三老四。这才有了初八日马踏两王府那一出。

    最终却没搜到什么证据,老大只能咽下这个苦果。

    然后孙离告诉了秦雷,老大之所以拮据的原因——户部一分烧埋银子都不给,他只能倾其所有,把十几年攒下的几十万两银子,全部拿出来抚恤了中路大军。

    这种事情作不得伪,户部确实没有列支东征大军的烧埋抚恤,这秦雷早就有所耳闻。而中路军几万阵亡伤残将士家里若是真的拿到这笔抚恤,不消一个月就能传遍天下。这孙离不可能开这种玩笑。

    秦雷掸着薄薄的信纸,闭目沉吟良久。过了一会才自言道:“这事情老头子是知道的,说不定还暗中资助过老大,几十万两换来十几万精锐之师的抵死效命。这买卖值得很啊。”

    秦泗水听了,心中颇有感触,若是半年前的殿下,定然会被武勇郡王的义举感动的无以复加,九成九会把那十万两宝钞还回去,说不定还会把自己荷包掏空,给大殿下添些善款。而现在的隆郡王,第一反应竟是寻找其中的利益所在,差别不可谓不大。

    秦雷收回心神,继续往下看。他非常无奈,这个年代人写字惜墨如金到每个字都有含义,若不仔细研读,定会漏掉些什么。还没看几眼,他的眼睛便瞪了起来,对秦泗水沉声道:“发黄色信号,招沈冰过来。”

    秦雷的联络信号分五层,黑红黄绿白,黑色是最高级,乃是十万火急的意思,黄色在平时已是紧急信号,收到者除非在执行红色以上任务,否则必须放下手头的活计,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信号发出地。

    沈冰只用了一刻钟便鬼魂一般出现在路边的马车上。这位秦雷的前侍卫长,也是秦雷最信任的几个手下之一,现在统领京都密谍,在暗中窥伺秦雷感兴趣的一切人物。

    秦雷看着越来越沉默的沈冰,淡淡道:“玉带河上有一艘四季仙画舫,找到它,若是有我们感兴趣的东西,允许你先斩后奏。”沈冰点点头,起身就要下车。

    秦雷突然叫住他,微笑道:“沈冰,别忘了还有阳光。”

    沈冰一愣,艰难的扯动嘴角,挤出一丝笑容,涩声道:“确实有些忘了。”

    秦雷拍拍他的肩膀,轻声道:“再坚持个一年半载,若还是不习惯,我会找人替换你的。”

    沈冰感激的点点头,恭声道:“属下告退。”说完,便打开车门下去。

    秦雷望着沈冰消失的背影,有些愣神。他知道沈冰是一个善良的人,不喜欢在黑暗中生存,他需要阳光。然而世上事岂能尽如人意,秦雷喃喃道:“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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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这个小插曲,当秦雷一行到了老三老四暂时寄居的宅子时,日已正午,乃是家家户户午饭时间。

    府上管事的出来接着,石敢上前一问,老三老四竟然都外出访友去了。原来这两位早知道秦雷要来讨债,一大早便躲了出去。

    秦雷听石敢一说,无所谓道:“先进去歇歇喝口水吧,兄弟站了一头晌,也都累坏了。”

    石敢领命而去,就要挥军进府,此时里面呼呼啦啦冲出百十号王府亲卫,这些亲兵个个神情彪悍,带一股铁血之气,见宗人府府兵还不知死活的往里冲,带队的马脸统领‘唰’地抽出腰间宝剑,向前一指。前排的亲兵齐齐暴喝一声,亮出雪亮的枪尖,顿时把有些虚张声势的府兵们堵在门口,不敢前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