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布衣也轻声道:“既然已经发动,就不要太在意伤亡了,以达到目的为重。”

    秦雷双眉拧成个凹字形,摇头道:“不行,这些人是经过洗礼的,比一般士子要纯得多,损失太多就得不偿失了。”自从定计对付文彦博以来,秦雷便总是面临这种两难的选择……这就是自相残杀的恶果。

    馆陶在边上喟叹一声,轻声道:“王爷,唯求尽快达成目地,这样对大秦的损伤才会小些。”屋里四人,居然有三人反对秦雷的意见,这让他不禁眯上了眼睛。

    虽然有些不快,但三人都是他的左右臂膀,意见该听还是要听的。刚要妥协似的点点头,便听石敢在门外低声道:“王爷,秦守拙求见。”

    秦雷点点头,把手中的棋子往桌上一扔,笑道:“孤去见见他。”正感觉憋屈呢,出去透透气也好。便穿鞋下地,与石敢一道去了前厅。

    屋里的乐布衣三人面面相觑,心道:‘什么人呀,说不过就跑……’

    到得前厅,一番行礼叙座之后,秦雷与秦守拙简单寒暄几句,便问道:“守拙老哥前来所为何事?”

    秦守拙知道王爷行伍出身,最讨厌别人拖泥带水、拐弯抹角,于是直接道:“回王爷,卑职前来向您讨个人情。”

    秦雷淡淡笑道:“只管说,能办到的孤一定办。”

    秦守拙对秦雷这种大家风范极为心折,拱手恭敬道:“今日卑职与那群学子略有接触,发现他们不仅立身颇正、而且十分的务实,正是我大秦明日复兴所需之人才,卑职求王爷为我大秦未来计,设法保住他们。”

    秦雷闻言双目一亮,颔首笑道:“想不到你会说出这种话,说说看,你是怎么看这事儿的?”

    秦守拙毕竟不是秦雷的心腹,是以对整个计划也了解不多,仅能从沈冰给他的指令中,推断出一二来。听王爷如是问,他缓缓斟酌道:“卑职观这些学子,定是要去与文相爷顶上一顶的,但他们虽有个举子身份,却仍是弱势一方,这从今日兵马寺逮捕一批举子的事儿上,便可以看出来。”

    秦雷点点头,沉声道:“国家的大比沦为了某些大人物以权谋私的聚宝盆,连带着参加大比的士子也没了光环。”

    秦守拙颔首道:“王爷所言正是,卑职便是担心这些学子以卵击石,非得流血受伤不可。”

    秦雷看他一眼,没有言语,只听他继续道:“卑职斗胆敢问,王爷是否可以出面庇护他们一二?”

    秦雷心中翻翻白眼,暗道:‘我现在忙着甩脱干系还来不及呢,哪敢再跳出来上蹿下跳?’想到这,便摇头道:“这事儿我不能出面,毕竟我是朝廷的人,若是公然跳出来与文相唱对台戏,不免会被人看轻了,而且……”

    虽然王爷按住不说,秦守拙也知道,以王爷与文彦博现在的关系,他若是站出来,只会进一步计划双方的矛盾,很可能会适得其反。秦守拙不由微微失望道:“难道我们就坐视那些举子被抓被杀吗?”

    秦雷又摇摇头,轻笑道:“孤不方便出面,但你可以出来保护他们嘛,你是京都府尹,维持京城治安本是分内之事,借机保护一下举子们还是没问题吧?”

    秦守拙苦笑一声道:“保护一下倒是没问题,可卑职仅仅三品小官,只要中书省一道指令下来,卑职就束手无策了。”说着试探问道:“要不……王爷去找找陛下,若能请来天子剑,便可万事大吉。”

    秦雷把身子往椅背上一靠,端起茶盏清啜一口,幽幽笑道:“陛下是绝对不能插手的,这是默契。”只要昭武帝掺合进来,李浑也一定会动手,到时候二龙戏珠变成了四国大战,中都城、大秦国的乐子可就大了。

    “大伙选在比较清闲的一二月间较量,并不是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而是不想过多损耗大秦的国力。谁都知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见秦守拙有些迷糊,秦雷轻声为他解释道:“所以守拙老哥,事情不是看到的那么简单,咱们不能全力出手啊。”

    秦守拙叹口气道:“罢了,就让卑职尽人事、听天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