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秦雷呢,虽然对她最初的印象并不好,但日子久了便发现,这小姑娘虽然脾气大些且还没发育完全,但单纯善良,没有一点坏心眼子,让他时常想起永福那小丫头来……虽然两位小公主一个像冰、一个像火,但都是纯粹且没有杂质的。很自然的,秦雷也把她当作妹妹看待。

    见了这个讨人喜欢的小家伙,秦雷哈哈一笑,拍拍她的小脑袋道:“怎么又从你姑姑那逃出来了?”景泰帝这些年光顾着与病魔作斗争去了,一没留神,自己的宝贝闺女已经从小女孩长成大姑娘了,欣喜至于也惊喜的发现,这姑娘竟十分的叛逆,总向往仗剑走江湖、喜欢女扮男装、四处游逛……说是小太妹也不为过。

    秦雷第一次见她时,便是她易容出京,仅带着几个宫人,去巴山旅游来着,若不是心急如焚的长公主把她找回来,弄不好她就要去苍山洱海了。

    结果回来后才发现自己老爷子快嗝屁了,楚云萝良心发现,终于老实了一些日子,最近正被她姑姑、也就是那位寡妇长公主看着读书呢。

    弄玉公主立刻被引开了注意力,也不介意秦雷拍自己的头,眉开眼笑道:“我给姑姑点了一柱你给我的香,她就睡着了,谢谢你呀。”

    秦雷苦笑一声道:“若不是你说晚上睡不着,我是高低不会给你开安神香的。”说着很认真道:“云萝呀,转年你就十六了,是大姑娘了,也该收收心了,”还没等楚云萝嘟起嘴,他又接着道:“当然这话你爱听不听,我只有提醒的义务,没有唠叨的必要。”

    楚云萝这才开怀笑道:“就是嘛,这才是好兄弟!”却又愁眉苦脸道:“你说的我也懂,也想耐着性子学习,可你不知道这几天,姑姑给我看的是什么书!”说着从怀里抽出一把一尺长的小金刀,在道边的海棠树上一阵乱砍道:“简直要气死我了!”

    ‘天啊,我居然敢拍她的脑袋?’秦雷不禁满头大汗,他万万没想到这小娘皮居然怀里带刀……这要是惹火了她,抽冷子给我一家伙,说理都没地方去。遂打定主意,自此以后对这个危险分子笑脸相迎、绝不得罪!

    既然这样想,语气自然就谄媚了起来:“不知是书什么惹您老生这么大气?赶明儿咱让皇帝禁了它!”

    砍一阵子花花草草,弄玉公主这才稍微的消了气,将那小刀在手里熟练的转动着,咬牙切齿道:“一本叫《女诫》的混账书!”

    秦雷不着痕迹的与她拉远距离,微笑道:“那是一本什么书呢?”

    弄玉公主像看怪物一样看着秦雷,奇怪道:“你没听说过吗?”

    “我只听说过《女友》。”秦雷摇摇头,他确实没听说过。

    弄玉公主顿时来了兴趣,将小刀收回鞘中,显摆道:“我给你背背听听,你来评评理,写出这种文字的家伙,是不是该杀千刀。”

    秦雷乖巧的点点头,心道:‘只要您别拿刀在我面前比划,杀谁千刀都无所谓。’原本他还觉着这姑娘挺可爱的,但有道是‘宝刀一出敌胆寒,能有多远闪多远’,他立刻对其敬而远之了。

    通过这件事,也得出个经验,若是那位姑娘想要跟小伙谈恋爱,可千万别把刀亮出来;等到不想谈了再亮剑不迟……

    云萝并不知道秦雷的想法,开始气呼呼的背诵道:“卑弱第一。古者生女三日,卧之床下,弄之瓦砖,而斋告焉。卧之床下,明其卑弱,主下人也。弄之瓦砖,明其习劳,主执勤也。斋告先君,明当主继祭祀也。三者盖女人之常道,礼法之典教矣。谦让恭敬,先人后己,有善莫名,有恶莫辞,忍辱含垢,常若畏惧,是谓卑弱下人也。晚寝早作,勿惮夙夜,执务私事,不辞剧易,所作必成,手迹整理,是谓执勤也……”

    秦雷听得频频点头,暗暗赞叹,颇有些身不能至、心向往之的味道。

    没注意到他陶醉的表情,云萝咬牙切齿道:“你听听这都是什么书?把我们女人一生下来就扔到床底下去、让我们知道自己卑弱,所以要只顾别人,不争荣誉、不辩骂名,忍受屈辱,战战兢兢,把自己当成卑弱下人!再弄些砖头瓦片搁在摇篮里,让我们知道应该勤劳,所以我们女人要像大公鸡一样晚睡早起、像小花猫一样不怕通宵、像老黄牛一样不辞劳苦,像看家狗一样忠诚不二!”

    一阵控诉之后,云萝公主总结道:“就是地主家的长工也比我们女人好过啊!”